沙瑛笑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真喜欢他呢?”
“我去,你怎么会有这种恶心的想法?”图欢完全没经过大脑就开始耍嘴皮子,“你想想看,他和你姐姐交往两年多,差点结婚。他们不是小孩,季如是总抱过你姐姐吧?总亲过她吧?也许还上过床?你喜欢他,你们在一起了,你们亲热的时候,你会忍不住想:这人以前也这样爱抚过我姐姐;他会忍不住想:这人的回应方式和她姐姐好像;你姐姐看到你们,会忍不住想:omg,我的前任和我妹妹在一起了,他们会不会做我们以前做过的事?你也许一辈子逃不开这种灾难性的3p联想……”
沙瑛五官有点扭曲,她伸出一手堵住图欢的嘴巴:“好的,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了,快住嘴!”图欢努力在沙瑛的手掌后发声:“所以,千万别为美色所误啊!”
鉴于后来在岛上的所见所闻,图欢不明白:自己当时到底是基于什么心态才头头是道地发表出这番高论的。
他们动身去无人岛前,季如是画了一幅沙瑛的全身像给她,但等他们从岛上回来后,沙瑛却怎么也找不到那幅画了。
沙瑛忍到晚宴结束、图欢洗完澡出来,才无奈地寻求她的帮助。
图欢帮着沙瑛将她的行李和她们的房间差不多翻了个底朝天,连那幅画的一根线条也没找到。
沙瑛说:“可能掉海滩上了。”
图欢想说这么晚了,你不会想去海滩吧?沙瑛已经冲出去找老板借车了。
老板人很好,要亲自送她们去海滩。
一路上,沙瑛和老板用日语交流,相谈甚欢。沙瑛两次笑得用手拍图欢大腿。
车一停,沙瑛就冲了出去。图欢跟着她。
沙瑛做什么事都容易认真,她埋头在夜晚的海滩找东西的样子,让图欢不自禁地难过起来。
沙瑛很快就找到了她遗失的宝贝。季如是送给她的画被人揉成一团,像垃圾一样扔在沙滩上。本来,纸团早该被海浪卷走,但一只半埋在沙里的贝壳挽留了它。
沙瑛捡起贝壳,从它的壳缝里小心抽出纸团一角,然后展开。
她对着毁损得差不多的画恋恋不舍地看了好一会儿。月光照在她的脸上,阴影让她的表情显得难以捉摸。
老板从车里探出脑袋,说了句什么,大概是问她们找到东西了吗?沙瑛回答了一声,双手将纸贴在胸前,上了车。
她们回到民宿房间后,沙瑛想了很多法子挽救画——将胶带剪成指甲盖大小贴在纸张破损处;找差不多颜色和质地的纸张补小的缺口;剪了新买的围巾补大的缺口;自己涂抹和修补画面模糊的地方……所有的努力把季如是一张随手而作的朴实素描改造成了后现代风格的拼接画。沙瑛一怒之下,干脆把画烧了。
图欢听着沙瑛在榻榻米上不断翻身、叹息,她很想知道她会不会说梦话,透露些已经很明显、却依然不得了的事,但她太累,先睡了过去。
次日,他们坐船返回那霸。
在船上,沙瑛一度失踪。图欢和赵君成商量买什么礼物回去送客户时,赵君成朝她身后看看,又别有深意地对她眨了一下眼睛。图欢一回头,就看到沙瑛向她走来。
沙瑛双手在背后交握,走起路来踮着脚尖,看上去似十分快活,但她眼里的神气骗不了人,至少骗不了除她自己以外的人。
赵君成识趣地离开后,图欢忙不迭地问沙瑛:“季如是找你了?”
沙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说:“我去找他的。我告诉他,他送我的画被不知什么人故意毁了。”
“他怎么说?”
“他想了很久,然后问我:愿意和他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