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她说,拿着注射器靠近对方。
「等一下。」黎冬默向后倾。
「怎么了?」
「你怎么会有这个?」儘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她还是想再确认一下。
「什么意思?」程昱晴不解。
「如果今天我得到这个,会不会因此有一个人死掉?」黎冬默说着心里的担忧。
程昱晴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句问得不知如何回答。
会不会有人死掉?我不知道。
看来他们多少也知道了一点克劳尔的运作方式,可就像她自己所说的,这个世界不就是这个样子吗?谁可以得到资源,谁不行;谁能活下去,谁必须接受死亡。这些都是註定好的事实,有本事就靠自己活下去,或是像现在一样,刚好遇到一个可以帮助自己的人。
资源的分配,从来都是位高权重的人说得算。
「不会。」程昱晴道出二字,随后便将针头扎进对方身体。
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留给她。
好痛。
黎冬默吃痛的看着收拾物品的流氓,那人真的是一点都不懂何谓怜香惜玉。
她盯着她的一举一动,慢悠悠的将束口袋收进背包,并打开前袋,翻找着什么。
散落的发尾隐隐遮挡她的侧顏,白皙的肌肤透着因低温而泛红的脸颊,看起来好……
看起来好不耐晒。
黎冬默瞇起双眼,那白的透光的肌肤看起来到了夏天就不敌日晒,肯定很容易就会晒伤,流氓不是本地人吧?就算是,也肯流有北方族群的血统,而且浓度很高相当纯正。
她想着,再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本就偏小麦色的肌肤在长年日晒后晒得更加均匀。也因为人种肤色的关係,相较于纯种白人的余洁莘,黎冬默及孙凛两人更不容易晒伤。
她看着程昱晴,好奇对方究竟在翻找什么,直到她终于停下动作,从背包里掏出一支牙刷。
牙刷……?
「你该不会是要在这里过夜吧?」黎冬默瞪大双眼。
「现在是宵禁时间,我出去会被抓,后果很严重的。」程昱晴将背包收到桌脚,起身准备到外头的浴室盥洗。
「我才不在乎你会不会被抓,你赶快回去啦!」黎冬默没好气叫道。
「哦?我如果被抓,那还得怪在你头上。」程昱晴回眸,说道。
「蛤?你被抓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因为担心你的伤口,我现在早就躺在我的大床上安心的睡觉了。」
「那你可以早一点过来啊。」
「可是我工作很忙,只有这个时间有空。」
「这张床很小,没有你的位置。」
「挤一下就有了,相信你和我都睡过更狭小的地方吧?」
「我睡相很差,会压到你,你会窒息。」黎冬默不甘示弱的说。
「你很轻,整个人押上来都没事。」
「……」
「我可以去刷牙了吗?」
「我会〝不小心〞把你踢下床。」
「那你睡外侧。」
「我喜欢靠墙壁睡。」
「那我只好靠你进一点。」
「……」
「我去刷牙囉。」
「你不能去睡其他空房间吗?」
「我只有这间的钥匙。」
「要刷快点去刷。」
黎冬默拉紧被子,这流氓怎么会这么难说话?
她深深吸了口气,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上双眼。
已经扭紧了的水龙头,还是阻止不了小水滴规律的溢出,一滴、一滴打在铁製的洗手台上,程昱晴蹙着眉头,明天要请人来修理了。
心想着,看着前方,镜面中的自己。
顺了顺长发,还是一样漂亮。
满意的给自己一个微笑,离开浴室。
本以为黎冬默会故意做一些让她无法躺床的举动,可方进房门,只见她侧身面墙,将三分之二的空间都留给了自己,被子也好好的铺平了。
程昱晴脱下外套,轻轻上床,鑽进暖暖的被子里。
「你睡了吗?」她轻声问道。
「睡了。」黎冬默应声。
程昱晴莞尔。
「晚安。」她说,伸手将檯灯关上。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脸上,穿透眼皮打在瞳孔,黎冬默艰难的翻了个身。
空的?
她睁开双眼,身旁的人早已离开,连一抹馀温都没有留下。
也太早了吧。
没有期待中的人躺在身边,竟感觉到有些失落。
思及此,黎冬默抹了抹鼻尖,思绪紊乱。
套上外套离开房间,余洁莘、方谊茵及左奕寧的牙刷都是湿的,看来剩孙凛还没起床了。
她缓缓掀开上衣,确认伤口。
原本泛红发热的症状都有明显消退,身体也轻盈了不少。
真的多亏流氓的福。
今天可以和余洁莘还有孙凛一起组队打猎了!
思及此,黎冬默漾开笑容,美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