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眸光闪烁了一下:“又不是什么大事。”
齐瑄听罢,看了皇后一眼,并没说话。
既是这事与皇后娘家有关,齐瑄倒能理解,为何皇帝会如此轻易换人了。
被美人所迷还在其次,外戚与受宠的亲子,皇帝自会有所偏好。
其实,因为裴良玉的关系,东宫与汾阳王府,自是比二皇子等人更近些。皇后本不该如此急着,为侄儿要下这个差事。
齐瑄想了想,劝了一句:“表兄是二甲传胪出身,跟在众位大人身边,多潜心学一学,未来必少不了他的好,母后不妨再等一等。”
“等一等等一等,你何时也学会了这样说话,”皇后恼道,“我急着抬举你表兄起来,又是为了谁?”
“当初你早早入朝,是谁为你谋划?老二老三被压到如今加冠,才能入朝,又是谁的功劳?”
皇后看到一旁的桃花,深吸一口气,到底降下些许火气:“打从老二老三入朝,德妃贤妃的小动作越发多了,我若不派人去查,竟不知道什么时候,你父皇新近宠爱的低位嫔妃,多半都和那二人有勾连。”
“后宫前朝不分家,你虽是太子,却也该时时警醒。老二看着面上儒雅,肚子里指不定有多少坏水。”
“母后,”齐瑄难得强硬的打断了皇后的话,“后宫前朝不分家的话,您在父皇面前,还请勿言。”
皇后一怔。
“二弟三弟之事,儿子心中有数,母后……”
“怎么,本宫如今,竟连话也说不得了?”
齐瑄看着板着脸的皇后,叹了口气:“还盼母后勿忘,儿已是太子。”
“父皇年过不惑,却非老眼昏花,许多事上,自是心中有数。”
听得这句,皇后方冷静了些:“可你父皇近年宠爱德妃一脉太过,连为你赐婚之日,竟都是去了德妃宫中。”
皇帝太过宠爱德妃一脉的事,齐瑄观皇帝行事,心有猜测,却不好和皇后说,便只得道:“父皇重嫡,但赐婚之事,到底是儿子后来居上,赶在了二弟之先。”
齐瑄与裴良玉的婚事,原是在今年才会定下,加上准备,起码到明年才能成婚。今年冬里,是二皇子,明年春里是三皇子,齐瑄与裴良玉的好日子,为了避开他俩,岂不是还得再往后排?
借着齐瑄遣送下仆的由头,皇帝赶在年前下旨,又将婚期提到中秋之前。恰压了二皇子一头,自然得安抚他。给德妃额外的脸面,便是为此。
何况那日已是腊月二十九,紧接着便是除夕与正月初一。
“你是太子,自然该在前头,”皇后的理所当然,让齐瑄有些头疼。只好如从前一般,不再开口,由着皇后。
好在齐瑄的话,皇后听进去了些,没再继续给齐瑄灌输提防二皇子的话。反倒让人喊了福盈姐弟进来。
等用过饭食,回到东宫,看着特意留下那枝桃花,齐瑄才长舒口气。
“日子过得,怎么就这么慢呢。”
第34章大婚前第三十四天
大朝后,皇帝特意留了齐瑄下来。
“朕听人说,昨儿皇后接了两个孩子过来?”
“是,”齐瑄道,“儿臣前些日子忙得厉害,福盈福瑜已许久未去拜见母后了。”
皇帝抬眼看了他一眼:“皇后思念两个孩子是真,想见你怕也是真吧。”
“到底瞒不过父皇。”
见齐瑄没再往下说,皇帝轻哼一声:“你不必说,朕也能猜到,她说了什么。”
齐瑄不好说皇后的不是,只能道:“父皇英明。”
皇帝闻言,饶有兴致的看着齐瑄:“你如今,倒是活泼许多。”
齐瑄心中一凛,面上神色不自觉板正了几分,又成了从前的模样。
“朕又没说你不好,何必成日板着个脸,”皇帝道,“你才加冠多久,倒整日学得和朕一样了。”
“这可不敢,”皇帝都放了话,齐瑄再怎么,也得将面上神色松松,“儿臣这不是怕被礼部和御史台的各位大人拿住把柄?这两处的老大人,嘴皮子多利索,父皇您是知道的,儿臣可不敢招惹。”
“都是一样的老顽固,”皇帝转着手指上的扳指,似随意道,“朕晋封个女人都要管。皇后都还没说什么,他们倒先跳出来了。”
齐瑄心里一跳,果然又听皇帝继续问:“你母后那边,是你说过了?”
齐瑄做出小心的模样,看了皇帝一眼,才道:“母后昨日的确提了两句,但儿臣以为,父皇心明眼亮,自是有数的。母后也深以为然。”
皇帝听了,随意的点了点头,没再留他。
过不几日,皇后用印,给了那位美人七品御女的分位,仍住在德妃宫中。
“嬷嬷您说,是德妃向皇上进言了?”
李嬷嬷点头道:“姑娘不如猜一猜,德妃为何要这样做。”
裴良玉想了想,道:“此事虽是宫中家事,却已有御史进谏,若皇上一意孤行,怕是于名声有碍,此时德妃劝谏,再传扬出名声,她便无愧于这个封号。”
“如今二皇子已经入朝,德妃怕是想传出贤名,给二皇子铺路。”
李嬷嬷面上露出几分赞许:“那宫女正得宠,德妃如何舍得放她,自然得留在自己宫中。”
“虽说那宫女本就是德妃抬举,但她又做出阻人前程的事,就不怕被反咬一口?”
裴良玉问出声,不等李嬷嬷回答,就自己摇了摇头:“不对,德妃身居高位多年,又是出身勋贵侯府,她应当不会在意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