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十天的功夫,木莲清和东方不败将杭州府溜达了个遍,虽然细雨滴答不停,却一点儿都没搅了二人的兴致,溜大街串小巷,把好吃的好玩的通通捯饬了一遍,有人专门宠溺陪同的东方不败心情很愉悦,连带这几日来禀消息的暗卫都赏了好脸,个个暗自称奇。
这一日傍晚,暮色漫遮,暂在西湖小别院的夫夫俩坐在院子里一棵大菩提树下消暑,旁边支了桌几,放上两盘透亮饱满的水果,引得人腺分泌旺盛,只可惜,午睡直到天擦黑才被木莲清抱起来的东方不败此刻像一只大懒猫一样软窝在藤椅上,眼睛半眯,丝毫没被这可心的东西引起食欲来,他婉约的唇线间隔不时地打一个小哈欠,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木莲清的说话,不时嗯上一声,声音却是懒洋洋、软塌塌地,没半分神。
木莲清这几日看着东方不败从对雨季的深恶痛绝到无可奈何地瞪眼,再到无视湿意的乱逛,再到如今闻声入眠的消极抵抗,真是又好笑又心疼。
晚间放了晴的天,空气中还夹着泥土味儿,他很喜欢这样的天气,前世的他生在江南,长在江南,死在江南,对着江南自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眷恋,倒是东方,厌烦这没完没了的雨水,刚到了半日就坐不住,好在这边冗事繁杂,耐下心处理了两日便闹着要北上。
于是,他牵着东方的手,追随着人潮,将他记忆中的杭州走了一遍,不知是不是东方察觉到了什么,也不再提离开的事,乖乖地被他领着,沟沟岔岔地乱窜,兴致一直颇高。这让他很开心,就像是将自己的宝贝与亲密的人一起分享,不必言语,对方就已经领悟到这种可贵,还很给面子地带着微笑赞扬,这种心灵上满足言语无法形用。
东方,东方,东方……
似乎只有这样不停的呼唤才能止住满腔的激荡,他眉间的青莲原本用灵力隐了去,此刻却是悄然浮现,仔细看去,定能发现,这朵莲花灵韵更盛,花瓣剔透晶莹,宛若新生。
“嗯?”
东方不败朦胧间似是听到木莲清的低唤,不情愿地睁开眼眸,抬望去,正好看进那一幕星辰里,熠光闪烁,眸底深邃,让他不自觉地摒了呼吸,唯恐惊散了眼前这羡煞天人的笑容。
他一眨不眨地盯着木莲清的脸,不知道是庆幸还是自豪,油然而生的情绪蔓延了东方不败的腔,他上尽在咫尺的俊脸。
突然凑上去,啪叽,一口盖章完毕。
木莲清无奈地叹道,“又顽皮了!”
“哼——”东方不败昂着脑袋,他打死也不会承认自己被眼前的美景诱惑了,左看看又看看,终于发现手边的鲜嫩果子,顺手捞起一颗樱桃噙进嘴里,言语不清地问道,“(今)个(个儿)很沉(杺宸)——来信怎么说?”
吐了核籽,后面几个字说的清楚,木莲清听见这话却是勾起一丝笑意,让东方不败看的莫名其妙,却是听他说道,“似乎有人听闻魔教圣姑藏身少林,各界英雄侠义之辈闻此消息,都打算去少室山一看究竟呢。”
“有这事?”东方不败眉头轻蹙,自那任盈盈离教消失了踪影,他一直派人四处查探,始终一无所获,若真是身困少林,那么无一丝消息传出倒也说得过去,不过,他还是直觉得不对劲。
木莲清正待接话,突然折起身,朝左面院墙边香樟树影处看了看,不其然,有一黑衣人影跃进院中,远远地跪在地上,低声禀道,“启禀教主,有消息称圣姑现身少林,可要属下等前往营救?”
东方不败摆了摆手,那黑衣人朝着这两人一躬身,然后跃上墙头,隐了踪迹。
“看来这一趟少室山之行不可或缺了!”东方不败指尖敲击在藤椅的扶手上,转脸看向木莲清,问道,“莲清觉得还有谁知道咱们的行踪?”
若不是巧合,那么定是事先得了消息,这圈套布置的妙,明晃晃的阳谋啊。东方不败暗想。
“东方是怀疑杨家?”木莲清在谋诡计方面还是逊色东方不少,这些弯弯绕绕他不十分的通,他所凭借的无非是俯视天下的实力。
东方不败见莲清也转过来了弯,也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怀疑道出,“若是任盈盈真的在少林,那我神教即使为了脸面也势必要上少林讨上一讨,当时定然与少林,甚至武当发生冲突,这两派是武林正道上的泰山北斗,拂了他们面子,等于彻底跟正道宣战,结局想也知道定是不死不休的浩劫,若是任盈盈不在少林,如今闻风而动的江湖人齐聚少室山,少林为了平息谣言,挽回声誉定然要声讨我神教,这样一来,站在我神教对立面的也会加入少林、武当这样两尊大物,结果还是一样。”东方不败捏了一颗果子润了润嗓子,接着说道,“若是我们在少室山露面,跟那大和尚斗上一斗,这把火会烧的更旺,若是不露面,堕了我们的名头不说,杨府托付给莲清的事也会暂时推后,若是杨家真的有那方的情报,我们去,会有麻烦,不去,也会有麻烦。”
听了东方的分析,木莲清眉头皱了起来,形势愈发严峻起来,蒙在脸前的面纱却是无法扯下,看不清对手,有力也无处使,真是相当憋屈。
突然,木莲清脑中似是灵光一闪,说道,“东方,你觉得这些人是针对魔教,还是针对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