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午后最晒人的太阳已经躲到了云层里,活儿全都干完的伊里斯漫步在云朵阴影下的大街小巷里。能得几分空闲的店主看见她都会点头致意,在梅里的大嗓门下谁都知道了她有了一个年轻的小帮手,他们纷纷对女孩展现了善意。最初的躲闪尴尬之后,她也渐渐学会了向这些人回以一个笑容。
转过几个弯,就在最普通不过的几栋房子的对面走道上,伊里斯一眼发现了之前抓住她的小动作的那个人。咳,他十分好认不是么?
这条街的房子相比集市中心并没有什么特点,即使他们的年纪的确比这片街区所有房子都要老,边缘露出缺角的红砖块,爬满了或是枯萎或是长着新芽的爬山虎,鲜活嫩绿与干瘪的紫色经脉共存,带着几分沧桑。伊里斯看到他坐在从隔壁的咖啡店里搬出的一张白色的塑料椅子上,手中拿着一本写生本在认真地涂涂画画。
几缕阳光突破了层层阻碍也要打在这个人的发丝上,在阳光的照射下,金发泛着那天夜色和灯光下所没有的光泽。长长的睫毛一下一下扫过眼睑,半张脸隐没在阴影里让轮廓显得更加挺拔。他略微弯着腰,将精力全部放在了手上的工作里,那只看着肌肉线条让人毫不怀疑强而有力的手,牢牢控制着细长的铅笔在纸上划动。伊里斯回过神来,人家已经画完面前的一栋房子然后发现她的存在并且抬头看向她了。
“恩,下午好。”他向她点了点头,蓝色澄净的眼睛在看着伊里斯的时候很容易产生好似眼眸里只有她一个人的错觉。“想要看看吗?这里的房子很有味道,看似简单实际翻新时仿照的还是荷兰式的建筑。”
“恩,素描很精致。”伊里斯踟蹰着没有上前,只是站在那里隔着几步的距离,仿佛这样做能让她安心。“对了,您的衣服外套还在我那里,如果不麻烦,我去拿给您?”
话才刚出口小姑娘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她刚想懊恼地补充点什么,对方却已经应答下来了。
“可以。”他温和地说道,将铅笔本子放入背包,“只是不劳烦你跑一趟了,我同你一起去吧。对了你可以叫我克里斯。”说罢男人微微摆过头,像是在等待女孩的回答。
走在伊里斯边上,稍微落后了一步,他看得出来小姑娘并不习惯与陌生人相处得太近。走出了几条街的距离,他的耳朵忽然一动,灵敏地捕捉到了一个细小的声音。
“我叫伊里斯。”
史蒂夫不自在地看着隐约映照在半开的印花磨砂玻璃门板上的女孩的背影,手里捧着伊里斯送回的夹克外套,腰背挺直地坐在桌边。
房子里只有从厨房传来的流水的声音,伊里斯在给他洗草莓,从这个角度只能看见女孩的侧脸。流水滑过她的手腕和手背,蜿蜒着浸没一个个小巧的红色果实,黑发垂落随着伊里斯的动作摩挲着耳边的肌肤,于是她抬手随意地将这缕发丝夹在耳后,顺手摞高了袖子。她的表情好像在不与他相处时能更自然一点?史蒂夫有些尴尬地想着进门前的情况,不禁坐姿摆得更加标准。
在伊里斯领着人走到梅里婶婶的旅馆,将那件已经洗干净放置在塑料袋里的衣服递给史蒂夫后,两个人一时无言,站在门口让露头的阳光晒着。微风慢悠悠地打着卷儿,直到伊里斯磨蹭了一会儿看了看自家的招牌,总觉得跟着这个男人站在小旅馆面前好像不太对劲?于是交际能力为零的她绞尽脑汁之后选择了“邀请朋友去家里坐坐”这样一个十分正常的选项。
她将史蒂夫安置在一楼唯一能坐人的餐厅桌子旁,硬木的家具上是柔软漂亮的亚麻布的坐垫,白色印花的餐布一尘不染,同色的花瓶里是伊里斯准备的新鲜花朵,就是早上从花园里采摘下的鸢尾花。
“罗德先生的店铺里的水果一直是最新鲜的。”伊里斯将洗净的草莓用藤篮装着,贴心地放上两个卡通水果叉,摆到了史蒂夫的面前。
“恩,也很甜。”史蒂夫在吃过一个之点了点头,而后给出了认真的评价。
伊里斯看着他正襟危坐举起一个草莓的样子,噗嗤笑出了声,“克里斯你可以放松一点的,恩,吃水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