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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越来越多的苍炎攀上了城头,逐渐被赤色的汪洋淹灭。
城楼下,随着一声巨响,沉重的城门轰然倒塌,苍炎军如潮水般蜂拥而入。
“保护陛下,退往内城!”青霜大喝道。
然而汹涌而来的苍炎很快就包围了内城。
青霜已战至浑身浴血,他单膝跪地急道:“陛下,臣率一支羽林精锐保护你杀出城去!”
魏瑄从容道:“不必了,打开城门,朕要召见苍冥主君。”
***
沧州城下,密密麻麻的苍炎军阵让开了一条路,风长离乘坐的战车缓缓通过。
城中,猎猎旌旗下铺着临时的氍毹,遮盖了地上的血迹。
魏瑄旒冠冕袍,巍然肃立。
风长离抚胸一礼,“外臣见过陛下。”
“风先生别来无恙。”魏瑄淡淡道。
风长离感慨道:“上次见面陛下还是皇子,如今已经是至高无上的天子了,外臣琐事缠身,未及觐见陛下,还请陛下见谅。”
“风先生指的琐事是训练苍炎,率军叩边么?”
风长离坦言道:“陛下,如今沧州城内外都是苍炎,换言之,陛下和您的羽林已经被包围了,还请陛下看清形势。”
“风先生就那么胜券在握?”魏瑄笃定道。
风长离心中微微一沉,随即他就注意到地上有点湿。
一开始他以为是血迹,但细闻起来,在浓重的血腥味下还暗藏着一缕淡淡的松香味。
这是……火龙油!
他暗吸了一口冷气,当即下令道:“撤!撤出去!”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魏瑄一声令下,四周的城墙上掠起数十支火箭,如飞蝗流星般攒落到地上。
一时间城中数十处火苗腾地窜起,火势迅速漫延,片刻间,整个内城就燃成一片火海。
苍炎军不知伤痛,却并非不避水火。在肆虐吞吐的烈火中,苍炎士兵被烧得焦头烂额,奔逃哀嚎、翻滚挣扎,像无头苍蝇般狼奔豕突。
外城中堆放着大量浸透了火油的木头、干草等杂物,一时间火势迅速蔓延开来,滔天的大火吞没了沧州城,映亮了夜空。滚滚浓烟冲霄而起。
无数人影在烈火中哀嚎、挣扎,整座沧州城宛如人间地狱。
烈焰吞吐中,风长离隔着火光凝望着魏瑄,不解道:“陛下定要做得如此决绝吗?”
“以整座沧州城和我的苍炎同归于尽!”
魏瑄幽然一笑,“只要能杀了你。”
风长离叹了口气,道:“陛下非要一意孤行,那外臣也只有得罪了。”
他话音刚落,天空开始飘落细小的雪花。
渐渐的,四周熊熊的烈焰竟以他为中心变成了幽森的绿焰。
冥火!
幽幽冥火随风飘散,城中温度骤降,地面开始结出细小的冰花。冰花快速蔓延,凝结成无数纤细的冰线,攀上魏瑄的手足,封住了他的行动。
风长离一步步向他走去,“当年在建章宫前,外臣就对陛下说过,论秘术造诣,你还不是我的对手。”
“我一直很想培养你……”
“可你却屡屡想要杀我。”
“这让我很伤心。”
“阿季,你让舅公很伤心。”说完,他手指一勾,骤然抽紧的冰线如无数刀丝,缠绕上魏瑄的四肢关节。
魏瑄的关节顿时扭成一个诡异的角度,痛苦地摔倒在雪地里。
风长离蹲下身,“阿季,这是你逼我的,惟其如此,才能让你听话,再不会伤舅公的心了。”
说罢,他就要抬手去拈起魏瑄的下颌,就在他俯身的一瞬,一滴殷红的血落在雪地上。
风长离抬手一抹,才发现自己脖颈上不知何时竟有一道锋利的伤口,再一看,他才愕然发现那无数的刀丝并没有拧断魏瑄的筋脉,反倒将他浑身捆绑了起来,刀丝嵌入手足,割裂肌骨,鲜血顺着他苍白的皮肤流淌下来。
“你什么时候?”风长离愕然抬头,就见魏瑄站在风雪中,猛地收拢五指,刀丝骤然绞紧。一瞬间将风长离的身体绞地四分五裂。
风长离惨然一笑,鲜血激溅而起。迷乱了魏瑄的双眼。
四周的冥火映着魏瑄的脸色鬼气森森。
他步履蹒跚着向风长离的尸体走去。
死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