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暥赶紧接过卷宗翻了翻,可是看了半天,这上面的字他都认识,拼在一起他就看得云里雾里。
他只好放弃思考,问道:“照虚瑶子前辈的意思,阿季的心魔还能化解吗?”
谢映之摇了摇头,“陛下不仅饱受心魔执念的煎熬,还有血印之术的毒痡,恐怕入魔已深。如今我也不知该如何应对,所以只能让你暂避玄门。”
“阿季……”萧暥的手不由暗暗抚着那枚白璧。
魏瑄把这块玉璧还给他,是想告诉他,他心如初。
可是一想到魏瑄日夜饱受心魔血印摧残,在绝望和痛苦中挣扎着维持一丝灵智的清明,萧暥想想就觉得窒息。
就在这时,窗外传来树叶的哗哗声,烛九阴沿着树枝快速得向下滑去。
有外人闯入!
谢映之从容道:“小宇,你在这里稍候。”
庭院前,青锋紧张地以手按剑,做防卫之势。
那烛九阴吐着鲜红的信子正盘旋而下。
这时院门嘎吱一声开了,谢映之施然出门,“子靖,何事?”
青锋急道:“师叔,山门被围了!师父让我来报信!”
***
山门前,卫宛肃然道:“此处没有陛下想寻之人,还请陛下还驾。”
魏瑄道:“有没有,朕看过之后自有论断,卫夫子请让开。”
卫宛岿然不动,凌厉的目光不避不让:“玄门清修之地,不能接待贵客。”
“朕倒要看看,这普天之下,还有朕去不了的地方?”说罢他一拂袍袖,一道无形的力量震开了山门的御界。
“青霜,进山。”
话音未落,卫宛拔剑出鞘,一股强劲的气流随即扑面而来,席卷起落叶纷纷,化作无数道飞刃泼天洒来。
前排的羽林躲避不及,被劲风掀翻在地,脸上身上都挂了彩。
魏瑄眸色一凝:“卫夫子,你要拦驾吗?”
卫宛冷叱道:“邪魔外道!”
魏瑄面色骤沉,随即手掌一翻,一道黑雾腾空而起,在空中凝成一头张牙舞爪的巨兽,呼啸着向卫宛扑来。
卫宛正要挺剑刺去,就在这时,面前一道清风悠然拂过,一时间云开雾散,阳光如雨洒落山门。
谢映之折扇轻摇,施然步出山门而来。
“谢先生。”魏瑄收了黑雾,目光阴沉道。
“参见陛下。”谢映之执扇浅浅一礼,“不知陛下此来何事?”
魏瑄道:“朕来此只想见一个人。”
谢映之道:“想必卫夫子已经告知陛下,玄门清修之地,恕不接待外客,陛下还请回。”
外客?魏瑄刚想问:彦昭就不是外客吗?
随即他便想到萧暥和谢映之已经结契,所以他们是什么?道侣?
想到这里,他心绪翻涌,眉心的焰芒若隐若现,“如果朕今天非要上山呢?”
谢映之轻叹:“那玄门只有尽全力阻拦陛下了。”
“既如此。”魏瑄目光幽沉,“朕今天就要闯一闯山门了!青霜!调军上山”
“喏!”
羽林军得令,挥戈疾进涌向山门。
“青锋,剑阵!”
卫宛话音刚落,就在这时,山路上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他蓦然回首,只见滚滚烟尘中猎猎飞扬的魏字战旗。
“皇叔?”魏瑄眉头一蹙,扬声道:“皇叔这是何意?”
魏西陵战袍银甲,在马背上肃然揖首道:“臣请陛下撤军。”
魏瑄目光一沉:“朕若不撤军呢?”
魏西陵恭声道:“那臣就唯有兵谏了。”
他话音刚落,魏瑄举目望去,就见远处山道上旌旗飞扬,马蹄滚滚,一队全装束带的将士纵马踏步,汹涌向前。
他嘴角肌肉微微抽动一下,目光森寒,他很清楚,他随行的羽林只有几百人,和魏西陵在这里相持他没有胜算。
权衡之下,他果断下令撤军,并轻兵快马直奔江北大营。
三天后,皇帝调十万大军于江陵渡口集结,旌旗蔽日,樯橹连云。
并同时下诏,诏萧暥过江受封武成侯,恢复大将军衔及锐士营统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