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西陵点头,“辛苦诸位了。”
就在这时,刘武走了进来揖道:“主公,参加行动的人已到齐。”
“好,我们去看看。”魏西陵起身,和阿迦罗带来的人一起离开客堂,来到后院一处隐蔽的小屋。
屋子里云越带着三四十锐士,正围着几张舆图研究。
那是寒狱的地形图。
从地图上看,寒狱类似一个小型的堡垒,最外层是高达丈余的院墙,正门进入后是一条长廊,两侧都戒备严密,长廊的末端是书吏房,再往里走是另一层院落,左右两边各伸出两排牢房,是一般的囚犯关押场所,再往里走又是一重院落,此处戒备更为森严,每隔半刻钟就有巡逻的队伍经过,这里是寒狱关押重犯的地方。
“我们要突入的就是这里。”魏西陵道,
“行动的时间是端午休沐之日,也就是明日,届时,陈英会调开值班的巡逻。并设法带你们进大门……”
***
第二天午后,墨辞进宫。请安之后,照例和皇帝手谈一局,皇帝闲敲着棋子,淡漫道:“宫里新进了江南的梅坞清雪,太傅尝尝?”
墨辞揖首道:“谢陛下。”
曾贤一招手,一名小宦官恭恭敬敬地端上茶盘。
墨辞遂挽袖取了杯,轻轻吹了吹茶叶,抿了口,茶香入喉。
皇帝笑道:“这梅坞之茶要配着江南的青梅味道更佳。如今夏初,青梅也要熟了罢。”
墨辞心中微微一动,道:“陛下言尤未尽啊。”
“那朕便直说了。”皇帝搁下茶盏,意味深长道,“彦昭喜好美食,今日端午,朕特许了陈英做寒狱的狱长。亦不会少了角黍五黄。”
“至于青梅……”他眸色一沉,别有意味道:“今天有人会给他送去罢?”
墨辞怔了怔,不解道:“陛下何意?”
魏瑄眸色静静地看过来,不动声色道:“皇叔决定在今天劫狱,对么?”
***
寒狱。
在陈英的配合下,阿迦罗率十八名草原勇士一路畅通无阻地进入了寒狱,寒狱里黑暗潮湿,污浊的空气使得火把只剩幽森的一团鬼焰。
阿迦罗走在最前面,火把照过,只见廊道的两边都是监室,阴森森的砖石地面上残留着不知何年的血污。黑暗中,幽深的廊道里传来哒哒的脚步声,陈英面色一沉,随后向众人打了个手势。
阿迦罗等人迅速闪身到旁边阴暗的石壁后。
很快,一队身穿铁甲,手持长戟的守卫从他们身边经过。
在看到陈英时,这些守卫简单的行了个礼,便继续巡逻去了。
等到巡逻的卫队走过,陈英带着他们继续前行,在黑暗中七拐八弯走了片刻,来到一条黝黑的石道前,阿迦罗在地图上看到过,这两边都是关押着囚犯的监舍。
气氛阴暗压抑,不时有痛苦的□□声传入耳际。就在他们走过阴森的廊道时,忽然,旁边的一座监舍中幽光一闪。
“小心!”阿迦罗低喝一声,一把推开陈英。
嗖嗖嗖——黑暗中淬毒的飞影针如雨点般撒来。
紧接着,数十个装备精良,身手敏捷的绣衣卫从黑暗中闪出,锋利的长刀反射出森冷的杀机。
阿迦罗大喝一声,沉重的厚背钢刀劈开幽冷的空气,斜斩向徐放右肩,徐放举剑格挡,当的一声,剧烈的金铁交鸣声响起,强悍无比的力度如潮水般倒卷而回,震得徐放双臂酸软,这蛮人好大的力气!
***
“陛下说什么?劫狱?”墨辞愕然道。
“当然是劫彦昭了。”魏瑄神容冷定,目光锐利地看着墨辞,道,“但是寒狱戒备森严,可不好闯啊,如果没有陈英接应,皇叔是不敢动手的罢。”
墨辞理了理衣袖,认真问道:“陛下这几日清心香还在点吗?”
“你说什么?”魏瑄隐隐蹙眉。
“如果说之前将萧彦昭入狱,还有几封不知由来的书信,那么现在,陛下毫无凭据就将劫狱这样重大的罪名加给君侯,臣只能认为,是陛下被心结所困,臆想之症怕是更加重了啊。”
“这么说,还是朕误解他了?”皇帝冷笑,“他会弃彦昭于狱中而不顾?那可不像皇叔的做派。”
墨辞道:“再说君侯也并不傻,就算他有心救萧将军,但寒狱戒备森严,龙潭虎穴,他会贸然闯吗?”
“所以他设法让朕调离了徐放,让陈英做寒狱的狱长,陈英是彦昭的属下,引开守卫,放他们进去,不难办到吧?只可惜此刻寒狱里并没有彦昭,只有事先布好的火龙油。”
“你把萧将军转移到别处了?”
“没错,就在方才……”说到这里,魏瑄心中猛地一沉,不妙!如果墨辞说的没错,魏西陵根本就没有去劫狱!
***
钟楼巷,两边都是僻静的民居。
午后,一部马车辚辚驶入长巷,马车前后都是身着劲装的持刀护卫,看上去像是哪个京城贵胄出行的车仗。但是看这些‘家兵护卫’稳健的步伐,走路脚下生风,都是训练有素的绣衣卫。
阳光下,树影斑驳落了一地,风吹过如水波粼粼。
就在他们走到巷子的转角处,只听嗖的一声,一枚铜钱大小的丸子滚落到路中央随即孜孜冒出火星和滚滚白烟来。
“不好,有埋伏!”青霜神色一变,拔剑出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