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陛下!”
魏瑄睁开眼睛时就见曾贤跪在身旁,正用汗巾给他拭汗,“陛下是做噩梦了吗?”
曾贤不知道,自从被心魔所困后,他就再没有睡眠了,有的只是无尽的幻梦,在他疲惫时趁虚而入,不分昼夜地摧残着他的神智。
那些幻境光怪陆离,折射出他心中最深的恐惧和无尽的欲念将他拖进绝望的漩涡中。
殿外阳光正好,照着朱墙杏花。魏瑄却觉得浑身阴寒,冷汗涔涔。
“曾贤,有火炉吗?”他恍惚道。
“陛下,这都三月了?”曾贤被他苍白憔悴的样子吓到了,“陛下莫不是生病了,老奴这就去传太医。”
“不必了。”魏瑄断然道,太医治不好他,玄门也治不好他。他只能靠自己撑着,与心魔血印做殊死搏斗。
“朕没有病,朕也不能病。”他倔强地撑起身,狠狠地咬紧牙关,幽声道:“朕可以死,但不能病。”
魏瑄深吸了一口气,“诏余先生觐见。”
***
御书房
“陛下气色不好,要不要老奴给陛下点支清心香。”余先生俯首道。
“不必了。”魏瑄揉了揉眉心,随口道:“依先生看,朕若要兵发漠北,有几成胜算?”
余先生察言观色道:“那就要看陛下以何人为将了。”
“皇叔如何?”
“若大将军和贤国公联手对敌,漠北之战,必然势如破竹。”
“但朕不想让彦昭出征。”
“哦?”余先生眸中幽光一闪,“为何?”
“功高震主,赏无可赏。”魏瑄随便找了个借口。
“陛下恕老奴直言,派谁出征,有时可不由得陛下。”
魏瑄冷笑了声,“先生这是有未尽之言啊?”
“老奴不敢。”余先生叩首道。
魏瑄隐怒道:“你哪里不敢,你这是暗指萧将军会抗命。”
余先生低头道:“陛下,恕老奴直言,现今锐士营掌握在萧将军手中,一旦君侯出征,萧将军必然要同往,难道陛下看不出他们之间的默契吗?”
魏瑄的眼神渐渐沉敛,“所以朕更不能让他参战了。”
“陛下所虑甚是,君侯乃一方诸侯,在江南拥兵数十万,陛下不得不防啊。”余先生浑浊的眼睛里埋着一丝阴诡,“陛下若让君侯率部远征,其此战之后,他必声望日重。”
魏瑄沉默片刻,问,“那先生以为除了皇叔和萧将军,还有谁能堪当远征之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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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府
“什么?左袭被任命为车骑将军?左奔被封为骁骑将军?熊豹营参与远征?”萧暥手里的小松子差点惊掉了。
有没有搞错啊!
“阿季到底在想什么?”
他们两个可是降将,虽然萧暥也并不反对给他们一个下岗再就业的机会,但是一上手就当大领导,这就有点不靠谱了。
也不是说萧暥心里酸得慌,他都一快退休的老员工了,怎么会跟新人争先进。
退一步说,熊豹营里都是一群虎狼,小皇帝把他们放出来,镇不镇得住他们还两说。
“鞮奴,准备车驾,我进宫一趟。”
“主人,你午饭还没吃。”
“回来再吃。”萧暥又从盘子里顺了尾香酥小黄鱼,叼着就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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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乐宫
一听说萧暥来了,魏瑄放下手中的公文,立马进了御膳房。才片刻,几道清新的小菜就做好了。
萧暥:这可比香酥小黄鱼好吃多了。
饱餐一顿后,御膳房又上了各色点心,萧暥忽然觉得,他进宫不是来谈事的,是来蹭饭的。
他赶紧言归正传,道:“阿季,我听说你任命左袭为车骑将军,左奔为骁骑将军了?”
魏瑄一边给他倒杏仁茶一边道:“是有这么回事,我还想让左袭率熊豹营远征漠北。”
什么?萧暥一口桂花糖糕差点噎住,派左袭挂帅远征漠北?
魏瑄意味深长道:“彦昭,漠北苦寒,熊豹营则久在幽燕严寒之地作战,颇有经验。再者,关锁军中的山夷力士本就是北狄部落的士兵,对漠北的环境也比较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