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后,萧暥沉默地坐在榻前,小心地挑开魏瑄的前襟,只见魏瑄清瘦的身躯上,新伤旧痕纵横交错,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战场上矢石交攻时眉头都不皱一下的萧将军手有些微微发颤。
他赶紧感谢了‘李先生’的收留救治。
风长离道:“刀伤好治,情伤难医。”
萧暥脸色微微一变,面有愧色,“是我对他照顾不周。回去我会好好补偿。”
云越闻言挑眉看向萧暥,补偿?你想怎么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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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紫湄一曲舞罢,轻旋柳腰坐在了桓帝怀里,随手摘取桌案上一枚葡萄送到桓帝口中,把桓帝哄得眉开眼笑时,问道:“陛下,听说晋王回来了,陛下打算何时召见他?”
桓帝觉得这会儿提到那小子很是败兴,敷衍道:“阿季自从西征以后就和萧暥走得太近,跟朕倒反而隔着什么。”
贺紫湄笑道:“晋王正是血气方刚想有一番作为的年龄,萧暥带他出征,重用他,他当然就亲近萧暥,陛下若也重用他,嘉奖他,他自然就亲近陛下。”
桓帝摸了摸下巴,似乎是这么个道理。当年他让那小子在尚书署当了个小官,卯着劲天天加班干活。
贺紫湄乘热打铁道:“再怎么说,晋王和陛下是亲兄弟,萧暥对他来说充其量是知遇之念,陛下只要更加重用他,那么孰亲孰疏,不是一目了然的吗?而且,君侯也很看重晋王……”
桓帝眉头一皱:这倒是,魏瑄那小子自从西征以后就颇得魏西陵的器重,还跟他去了江州。此番魏瑄杀了北宫皓出了事,魏西陵还从江州亲自赶来护送他到京城。
“陛下若不计前嫌重用晋王,不仅显得陛下宽仁大度,而且也可以拉拢君侯,此乃一举两得。”
桓帝听着频频点头,“爱妃所言甚是,但如何提拔阿季,还容朕想想。”
“眼下就有一个现成的机会。”贺紫湄道。
“哦?爱妃快讲。”
“陛下,晋王今年要加冠了吧?”
桓帝这才想起来,魏瑄快要十八岁了。
“陛下可以在朝阳殿给他准备一个盛大的加冠礼,让满朝文武都来参加,以彰显陛下对晋王的恩宠和重视。”
桓帝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准备个加冠礼就是做个样子,铺开个排场,又不需要费多少财力,连官职都不需要许。
贺紫湄又道:“让百官都来参加,这排场铺得越大,不仅彰显陛下对晋王的重视,也展示了皇家的威严和盛世气派。”
桓帝被贺紫湄说得眉开眼笑,“好,朕这就让钦天监择个吉日,给阿季行加冠大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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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狱
北宫浔灰头土脸地蹲在寒狱里,就着冷水啃了口馒头,硬得差点把牙崩了,他捂着吃痛的腮帮子跳起来,这地方他一刻都不想待了。
“萧将军!我就是让人教训一下那小子,我真没杀他!”
“萧暥!你放我出去!”
“你、你再不放我出去,那我爹……沈先生?!”
哐当一声牢门打开,一袭青衫飘然而入,谢映之走进牢狱,饶有兴趣地环顾四周。
比起上一回北宫浔住的vip贵宾牢房,这里的待遇就差多了。只见龃龉的牢狱里,仅有一席陋榻,上置一个矮几。矮几上放着一盏油灯、一个粗陶碗,和半碗浑浊的浆水。
北宫浔知道沈先生是萧暥的主簿,赶紧大声辩解:“沈先生,你信我,我真没害晋王,我就是找几个人揍他一顿罢了,谁知道他跑哪里去了。”
“如今晋王已经回来了。”谢映之温声道。
北宫浔一听大喜,赶紧又问:“他没什么事吧?”
“身中十三刀。”
“啥?!”北宫浔眼珠子差点掉出来,嘴角抽搐道,“我就命人打了他一顿。”
“谋害皇子乃死罪,世子可知道?”谢映之淡淡道。
北宫浔一听百口莫辩,“不是我干的,我没要害他!”
“但看上去便是世子为北宫皓报仇,命人行刺了晋王。天下人也会这么相信。”
“真不是我!”北宫浔恨不得撞墙,“先生你要相信我!”
“我自然是相信世子的。”谢映之在榻前坐下,循循善诱道:“我今日来就是为助世子渡过难关。”
北宫浔迫不及待道:“先生救我!”
“我需要世子写一封信函发往北地,如此,我可设法保世子出狱。”
北宫浔一听出狱,大喜道:“行,行,好说!”
随即有狱卒送来纸笔,似乎早就准备好了。
谢映之挽袖提笔舔了舔墨,笑容可掬地递上:“世子请。”
北宫浔看着那如画的眉眼,轻触那冰玉的手指,就像被灌了一口迷魂汤,接过笔满口答应,“先生说什么,我就写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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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息传到燕州时,北宫达正在和众人议事,他闻讯嘴角的肌肉阵阵抽搐,“萧暥怎么敢欺我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