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术不可控,会导致什么情况连施术者都无法估量。
但是这些萧暥没必要知道,他身体本就尚需恢复,知道后徒增焦虑罢了。
于是谢映之道,“殿下可能会昏睡几天。并无大碍。”
萧暥这才松了口气,放心下来,紧接着他想到了一个问题,“寒狱戒备森严,是如何让贼人潜入的?”
而且还有魏西陵在。魏西陵一向靠得住,这次怎么会有这种疏忽?等等,该不会西陵也出了什么事!
他心中骤紧,急问:“西陵呢?”
“是我的失误。”谢映之道,“我要和殿下说几句话,就请魏将军先行回避了。”
萧暥不懂了,什么话不能当着西陵的面说?
谢映之道:“情感指导。”
萧暥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当着魏西陵那张严若寒霜的脸。确实没法展开感情指导……
“其实先生也可以两个一起指导一下?”萧暥道,魏西陵这冰山心如木石不解风情,将来连媳妇都娶不到。
谢映之一诧:这个观点倒挺新颖的?
他饶有趣味地看向萧暥,“其实三个人也可以。”
萧暥没反应过来:“啥?”
云越小声提醒:“主公也未婚配。”
萧暥:所以他也需要感情辅导?
谢映之微笑:“云副将要不要也来旁听?”
云越脸一红,道:“大司马也无妻。”
萧暥一摔,赶紧摆手表示算了算了,他们这算啥?光棍培训班?
现在小魏瑄还昏迷不醒,他们几个长辈就在病榻前张罗着组团相亲,太特么不靠谱了。
此刻,魏瑄只觉得灵魂被割裂成了两半,一半在水中,一半在火里。
水中的一半痛彻心扉地垂死挣扎,火里的一半却如烈焰焚身般煎熬,叫嚣着渴望着,激动不已。
他的意识深处在境中,视野却出奇地清晰。森然仿佛身临其境,纤毫毕现的地步。森然的官署内一幕幕景象不可回避地撞入他的眼底,如同狂风卷起巨浪狠狠地撞向礁石,猛烈冲击着他的内心。
武帝的手常年执笔作画,手指修长,精确灵巧又不失劲力。
萧暥几乎能感到那突兀的骨节在柔韧的□□里有力地屈伸旋转,搅得他膛中如翻江倒海般。指尖抵住深处玉窍着力一戳,顿时激得他双膝猛地曲起,像寒风中瑟瑟的落叶般颤抖起来。
这不对劲?这是什么刑罚!
他的关节早就被冷硬的铁镣磨破了,越是挣扎那铁链就像毒蛇般越缠越紧。
皇帝重重吸了口气抽回手,目光灼烫逼人又冷静地可怕,“将军自称身经百战,朕现在有些怀疑了。”
揄系正利……
萧暥忽然想起他说过这话,但他来不及回想,皇帝已毫无预兆地撞开了他的膝盖猛地一沉。
束住脚踝的锁链瞬间绷到了极致,他震惊地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帝王。
曾经在盛京城外的废墟中被他抱上马背的孩子,在杏花树下追问着他的少年,在烈焰包围的撷芳阁上不可置信地看向他的青年,都已经消失了。
眼前这个年轻的帝王,在这一刻让他觉得全然陌生。
在狂风暴雨的冲撞中,他望着晃动颠簸的屋顶,黑暗森然的官署,如雪崩般翻落的竹简,狰狞的獬豸壁画扑面而来,这森然的刑狱官署和眼下缭乱的一幕,都使得一切变得光怪陆离起来。他这次真正触怒了皇帝,或者说皇帝多年来对他的积恨都爆发了出来,只是他没想到皇帝对他的恨意需要用这样的方式加诸到他身上!
幽暗森然的官署内,铁力木大案被撞击得不断发出沉重的闷响,所有人都诚惶诚恐地跪在门口,后颈像压着千钧巨石般低着头,大气都不敢抽一声。
从午后到傍晚,夕阳斜斜地照进森然的官署,杨拓跪得脖子僵硬,腿都失去知觉了,他口干舌燥,心脏却狂跳不已。
他偷偷抬起半寸视线,看到一截清瘦白皙的脚踝,足弓紧绷着,足尖在大幅震荡中勉强踮着桌面,又被皇帝有力的手紧紧握住,猛得拉起。杨拓立即像犯了重罪一样赶紧埋下头,冷汗迅速浸透脊背,连呼吸也放到最轻,极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时刻担心性命不保。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一阵急促脚步声,“陛下,襄州急件!”
上官朗急匆匆跨过门槛,一进门见杨拓等人皆跪伏余地,脸色骤变,立即谨慎地低头退至门外。
“念!”武帝猛地一个挺刺低沉道。
上官朗深吸一口气:“羽林中郎将柳行部在酸枣沟一带被伏击。”
什么!?
武帝心中猛地一震。
羽林新军是他仿照锐士营的规制打造的一支劲旅。士兵多世家子弟出身,配备的都是最好的武器装备,光是一套明光铠就价值不菲。皇帝对这支军队寄予厚望。
他要让天下人看到,即使没有锐士营,他也能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帝国王师,即使没有萧暥和他手下的旧部,他也能提拔一批新锐将领,在皇帝看来,锐士营经历了乱世烽火,再锋利的剑也已磨损,而皇帝需要一柄更称手的剑。他要的不仅是一个清平世道,更是一个繁华鼎盛的时代,他要开创千秋帝业,俯揽万国衣冠来朝,萧暥不会明白一个帝王的雄心和抱负。
此次有一批新制成的连弩铁箭,共十万余支,从黄龙城运抵盛京,武帝便将这护送军械的任务交给了新军,由羽林中郎将柳行亲自护送。
但被皇帝视为珍宝的这支羽林新军,竟在第一次征程就折翼了?!
这无疑给了皇帝当头一棒!
“伤亡损失如何?”武帝气息粗重问。
“十万余弩箭尽数被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