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黑夜里,十余人玄衣劲装的队伍旋即从高坡俯冲下去。
谢映之轻道:“去吧。”
近旁一株老树上,一只鹞鹰掠翅飞起,向山庄的方向俯冲了下去。
***
萧暥身处四路包抄中,左突右进,来去如电,把跟随在他身后的一众骑兵遛得飞起。两百骑兵已经被他遛得滚翻一地。
蒙仲想活捉他,下令不许放箭,所以萧暥也很有武德地没有射箭,这样双方都能留点余地,省得拉更多的仇恨。
而且这些私兵一盘散沙,根本不懂得战术配合,和正规军没法比。他只是遛他们,就足够人仰马翻一片。唯一麻烦的是,山庄占地太大,哪里比较方便突破出去?
萧暥在马背上举目四眺,长风拂起雪尘漫天,卷起那乌发红绳,凌乱飞扬。
楼台上一直观战的王戎默默接过了一把强弓。
那么远的距离,火光闪烁间,他不能确定是不是萧暥,但是,机会千载难逢!
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弓弦铮然震动中,一支利箭如疾风般飞出。
萧暥这边正把一队私兵带到了沟里。回首惊见一箭破风而来,他在马背上倏地一仰,腰身柔韧,羽箭擦着他的下颌掠过,将一名追上前的骑兵射了个人仰马翻。
紧接着,嗖嗖嗖又是一连三箭,萧暥敏捷地避开,同时就势左手开弓,一箭离弦而去。
藏在黑暗里的王戎瞳孔一震。
“主公!”一名近卫奋身扑上。
血溅了王戎一脸。
王戎跌倒在地,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仅剩的一只眼睛。
等他回过神来,下方已经是一片混乱。
只见萧暥跃马过溪,冲进了庄园。
既然对方有人已经起了杀心,他还留在原上给人当靶子吗?他策马一个猛冲,干脆越过围栏,穿堂入室。
由于蒙仲把私兵都调拨到猎场四周围捕他,山庄内反倒守备空虚,被萧暥长驱直入。
蒙仲大惊失色,让这小子纵马进堂屋,若在里面处乱窜,非得把他的屋子拆了不可,他这满室的名器古董岂不是要遭殃了。
“快,拦住他!”蒙仲赶紧回车,急得大叫。
数十名手持戈矛的武士从四面八方围拢来。火光下,一枝枝锃亮的长矛交织成一片森然的密林,杀气腾腾地挡在面前。
萧暥纵马飞驰,速度不减,长剑掠过,一溜的矛头被齐齐切下。
他借着冲力,跃马上了一层楼台,忽然闻到一股醇厚的香气,将他的酒虫子勾出来了。
此处大概是一个宴厅,甚是奢华,他看到一尊古朴的檀木架子上面置着一个紫金坛。
他穿堂而过之际,不假思索地长剑一挑,紫金坛凌空翻起,紧接着萧暥手腕一翻,当空挑开坛口,酒液泼溅下来。
他纵马从酒泉下冲过,仰头灌了一口,一抹嘴,痛快!
蒙仲遥遥看到,简直心肌梗塞,那是藏了三十年,先帝年间的御酒啊!就被这样洒了。
“快上!抓住他!”
此刻,山庄里已经一团混乱,萧暥所过之处,如同狂风过境,一派落花流水。
加上萧暥马术极好,时而跃上楼台,时而俯冲,穿廊过屋,如履平地。
私兵们被他耍得团团转,晃得眼花缭乱,如同一群没头苍蝇到处乱涌,只见室内人影浮动,花灯乱晃,好一个颠倒缭乱的世界!
混乱中,也不知道是谁撞翻了铜灯,烛台滚落一地,点燃了泼洒的酒液,顿时火苗窜起。
“快,快灭火!”“走水啦!”
山庄里乱做了一团。
乘着这个机会,萧暥已经从东侧角门跃出,他听到了鹞鹰的叫声。
***
宫里
桓帝一脸古怪,含胸驼背地兜来转去。
“陛下在找什么?臣妾帮你找。”贺紫湄笑意盈盈地迎上去。
桓帝当然不好说他疑心宫里有男人,这不是自己往自己脸上刷绿漆吗?
他干咳了声道:“最近朕政务繁忙,腰腿酸痛,各宫走动走动,活泛一下筋骨。”
贺紫湄立即搀着皇帝往御花园的方向走去,“那臣妾就陪陛下走走。”
纱幔后,郢青遥用刀尖抵住张伍的喉咙,刚才桓帝进来之时,双方都是一刹之际,郢青遥身手凌厉,加上张伍伤势未愈,被她一举拿下。两人旋即藏在了纱幔后。
此刻,看着贺紫湄陪着桓帝越走越远,郢青遥暗暗松了口气,将张伍捆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