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之闻言怔了一下,脸色微变,告辞而去。
“怎么回事啊?”萧暥后知后觉地感到:他好像有点生气了?
云越刚好送来这几天的军报,借着将军报交给他之际,小声提醒道:“主公,你刚才在调戏他。”
萧暥愕然:啥?
云越:“我知道主公是想说,谢先生来大梁,那么受人欢迎,他若有什么难处,大家都愿意效力。”
萧暥:当然了,谢玄首一到大梁,万人空巷地夹道围观。
云越:“我在旁听着,主公这意思像是在说,大梁城里多少人排着队想……想……”
萧暥:“想什么想,说话利索点。”
云越:“想上他。”
萧暥一口老血。
“我没上他!不是,我没这意思,我是说……”
萧暥头疼:怎么老得罪他?
云越低声道:“我也相信主公没这胆。”
萧暥:“嗯!”
等等……
他反应过来,“你小子怎么说话的,什么叫没胆?”
“我一直很尊重先生。”他一本正经纠正,“而且,我心里有人了。”
云越幽声道:“何人?”
萧暥一脸你管得着吗?
云越低声嘀咕:“军中连只母鸡都没有。”
萧暥不服了,看不起他啊?
萧暥扬声道:“那是我从小订的亲事,我青梅竹马,永安城第一美人!”
隔着几丛白梅,谢映之脚步微微一顿,风拂起碎雪飞扬,细霰在他眉间。
***
烛光下,谢映之神思微微一霎,前尘往事如烟云过眼。他不由心中暗惊,那天马车上被他截断的前世片段,竟然在这个时候猝不及防地衔接上了。
可是溯回地里的前世往事,早就被他封闭在记忆中了。
谢映之抬手有意无意地抚上左肩,看来还是因为潜龙局上负的伤。之后,他没有调养,便夙兴夜寐地开始布局,备战北伐,期间诸多事情,皆无巨细地亲自处理,终究是有些疲累了。这才会让那些早就被封闭的前尘旧事,再度浮现在识海中。
萧暥见他眸光微凝,若有所思,心道:他怎么了?不就是摸了一下他的手,呜,连手都不能碰的吗?
谢映之又不是姑娘,都是男人,他在意这个干什么?
等等……好像还有件事。自己刚才还叫了他映之,而不是恭恭敬敬地叫先生。
萧暥以为吧,他们都那么熟悉了,既然是如师如友如知己,都是朋友,他也可以叫来着……
他有点心虚了,果然,还是不可以的吗?只有卫夫子和他的齐师姐才能叫他映之吗?
萧暥心里委屈巴巴:原来他不配跟大佬做朋友……
他老老实实道,“先生。”
轻轻两个字打断了谢映之的思绪,他蓦地看向萧暥,这么快又改口了?真是心变得比翻书还快。
不过,倒更有意思了……
他倏然起身,不动声色地移开书案上的茶盏和糕点。
萧暥更心虚了:唔,不给吃了……
紧接着眼前光影一荡,萧暥都不知怎么回事,就已经被他抵在了书案上一片文书简牍间。
谢映之随即俯下身,如云的乌发从肩头滑落,隔断了烛光。他的容颜也沉在逆光的阴影中,清皎幽柔,如月华般让人目眩神迷,看得人心跳都落下几拍,
萧暥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谢映之刚才移开茶水糕点是怕打翻在书卷上。
“我没想到。”谢映之似笑非笑,目光意味不明,“主公以前懂得倒是挺多的。”
萧暥一诧,以前,莫非是原主对他做过什么?
怎么觉得他有点报复意味啊?
萧暥心中大感不妙:这架势,感觉好像是渣了他……
“先生,那不是我。”他赶紧甩着狐狸尾巴不认账,“我是萧宇,不是萧暥。”
“是么。”谢映之倾身压近,清浅的眸中似有遐思。
他身上的兵气不再像以往那么寒烈,贴近了,倒是有丝缕含着清甜果味的淡香,唇角的蜜糖都没揩干净,眼梢时不时撩起,魅质天成,像只乖俏的小狐狸。和前世有些不同了。
萧暥这回乖乖躺平,他算是清楚了,面对谢映之这样的大佬,他一点余地都没有。谢映之都不稀得跟他用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