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映之解下信筒,里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怀玉不见了。”
他眉心微微一蹙。
这时,萧暥的声音从识海中传来:“先生,找到了。”
他敲着一管坚硬的青铜锁:“但是,钥匙在哪里?”
谢映之收回心思,淡道:“钥匙在虞珩身上”
萧暥没脾气了:这不白忙活?
谢映之声音里带了一丝笑意:主公把发簪取下,尖端插入锁芯。
这是要教他撬锁?玄门还有这手艺?
谢映之道:“主公是否触到一个凸起处?”
“好像有。”
谢映之不紧不慢道:“轻触那处,掌握好力度,如蜻蜓点水即可。”
萧暥照做,只听咔嗒一声,锁开了。
萧暥佩服:谢先生你真是技多不压身啊……
里面整整齐齐放着十几张弓、立盾,还有密集的凤羽箭。
就在他正要弯腰取弓的时候,忽然背后一寒,余光瞥见一团阴影悄无声息地接近。
萧暥柔剑出鞘,凌空化作一道银链席卷,一锁一铰之间,对方的钢刀便脱手而出,咣铛一声坠地。
北宫浔惊得目瞪口呆:“美人你这么厉害!”
萧暥眼睛危险地眯起,“北宫浔,你一直跟着我?”
北宫浔被他的目光看得遍体生寒,嘶了口冷气:“这船上这么乱,我看你一个人不安全……”
说着他弯腰捡起刀,他忽然想起上次有人将他北宫世子甩到角落里,还是一年前马球赛后,他去找萧暥理论,结果那人不仅护短,且跋扈。
北宫浔望着那双霜刀寒刃般的眼睛,终于说出那句话,“我觉得你有点像……”
可他话没说完,一张劲弓和箭囊当空抛了过来。
萧暥不跟他废话:“你手下有多少人?”
北宫浔一见有武器了!登时一喜,忙把箭囊挂上,“五人。”
萧暥道:“让他们都过来,把弓弩发放给可战之士。”
此间的宾客们大多带有家兵门客,加起来也是一支不小的队伍。
谢映之说过,守住楼船,以待援兵。
片刻后,家兵加起来,凑齐了一只三十多人的临时军队,至于其余的宾客,不是胆小怯战,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只能躲在船舱里。
此时空中箭如雨下,喊杀声、战鼓声,以及扑通扑通的落水声响成一片。
萧暥数箭连发,击中舵手和几名桨手,下饺子似的相继落水,霎时间,水花飞溅,冲锋的赤马舟在激流里打着转。
见状其他几架赤马舟上立即竖起了立盾,盾面上蒙着强韧的牛皮。
北宫浔骂道:“他娘的,这哪里是水贼,水贼有这装备?”
躲在船舱里的海安伯探出半个脑门:“北宫世子忘了这里是谁的地界了?保不定还是有人在养贼。”
萧暥一箭射飞一名贼寇,心想这话怎么听着阴阳怪气的?
话音未落,一阵江风掠过,卷起贼船上一面旗帜迎风招展。
萧暥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这旗帜怎么是广原岭的?
泥煤的,船头有个萧字又是几个意思?
难道说虞策那货不仅是要抢帝王剑,还琢磨着栽赃给他?
一片嘈杂声中,他听到谢映之的声音隔空传来:主公,宝船在襄州境内遇袭,他们就算不栽赃你,你也逃不了关系。虞策只是顺水推舟罢了。
总要有人背锅的。
水贼都是草台班子,武器五花八门,无论是作战方式还是装备,跟正规军差距很大,虞策用沙蛇冒充水贼,就有被识破的风险。所以他上了双道保险,一旦被识破,就甩锅给萧暥。
就像萧暥之前所说,虞策手下的沙蛇是沙匪,他手下的广原岭匪兵是山匪,本来就都是匪,分不清彼此,而且这里又是襄州地界,简直就是猝不及防一顶大锅罩下来。
萧暥暗想,虞策果然是沙蛇,够毒的。
此刻无数艘赤马舟从沉沉的寒雾中冲出,像狼群一样包围上来,这些水贼都带着面具,火光照射下狰狞可怖。
虞珩手按刀柄站在船头,面具下的眼睛里流露出贪婪的厉色,举刀指着萧暥道:“攻上船去,我要活捉这个人!”
接着,水面上响起一阵急鼓声。
传令兵大声道:“加速前进,攻上大船!”
两舷的桨手在立盾的掩护下,抡起手臂加快挥桨速度,七八条赤马舟率先破浪而来。
萧暥立即道:“准备火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