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帝哑然。
宫墙下,落花似雪。
魏瑄的心中也狠狠地抽搐了一下。
萧暥不认账了,还不认账地如此霸气。
***
“主君,他怎么了?”贺紫湄问那黑袍人。
只见魏瑄紧闭着眼,面无血色,他指间的玄门指环隐隐闪烁着幽光。
“紫湄,你知道河流吗?”那黑袍人不紧不慢道,
“河流?”
他们正站在一滩死水前,水底沉寂着腐草朽木,水面上落叶遍布。
黑袍人道,“一条河的水流时深时浅,时急时缓,水中的浮草漂蓬,会在某些地方沉积下来,光阴也是如此,这溯回地就因为百年前的一些原因,成为了这么个沉积之所,他应该是入境了。”
落叶遮蔽间留出的一小片湖面。水中有倒影。
“他一旦入境,凭自己是挣不脱的。他们就算找到了他,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
贺紫湄看着魏瑄骨节突兀的手紧攥成拳,不禁问:“主君,他看到了什么?”
黑袍人道,“你想知道,除非进入他的意识,但是这非常危险,就看对方的执念有多深了,执念越深,入境越深,越难走出来,搞不好自己都会被困在里面出不来。”
贺紫湄倒吸一口冷气,“主君是想把谢映之困在境中?但谢映之是玄门之首,这小子能困住他?”
“不,他能控制千人祭的煞气,秘术天赋非同一般,我能感觉到他的心中住着一头猛兽,我要把那笼子打开,把这头猛兽放出来,余下的就看谢玄首怎么应对了。”
第247章玉玦
两年后,幽州阵前。
风雪交加。
入夜,云越掀开帐门,火光照着几点雪沫飞舞。
大帐内也不见暖和,就见萧暥秉烛站在地图前。先前给他煎好了的药,依旧搁置在案上纹丝未动,都已经凉透了。
烛火映出他脸颊更为清减。
乌黑的发,没有竖冠,随意插了一根木簪。显得整个人柔和了不少。
云越赶紧取来披风给他罩在肩上。又为火盆里添了火。
“军粮还能支持几天?”萧暥问道。
“主公,还有七天。”云越道,“前往京城催粮的信使已经出发了。”
“这几日雨雪不断,前往京城一个来回怕是要十天,大军等不及。”萧暥凝眉道。
他接着略一思索,决然道,“不等京城了,就近先去高唐郡募集过冬的粮草和物资。”
云越心想这倒是个办法,可救燃眉之急,但是有个问题。
“主公,高唐郡守军一万,还有城里的七万百姓,如果征调了他们的粮草,他们过冬怎么办?”
萧暥道:“无妨,高唐郡之南是蘅水郡,把蘅水郡的存粮调拨给高唐郡,至于蘅水郡,离开大梁就只剩下六百多里地,大梁的军粮北上运输,先到蘅水郡,补充他们的存粮物资。”
云越是明白了,萧暥这是要玩层层接力传递粮食,一来大大缩短军粮的供给线,二来争取了时间。
“只是京城,怕是吃紧,毕竟……”萧暥忽然秀眉紧蹙,一阵低咳打断了他的话,
云越赶紧上前接过他手中的铜灯,然后搀扶着他坐下。
萧暥使劲压抑着咳嗽,无力地摆摆手,“我没事。”
云越抚着他的背给他顺气,只觉得那人的身躯更清癯了,几乎能触到匀称的骨骼。心中一阵酸涩。
这场仗打了两个多月,气候越来越寒冷,前线吃不好也睡不好,还时刻都要精神紧绷着,萧暥的身体每况愈下,最近经常连夜地咳嗽。
“北宫达实力雄厚,我本想速战速决,结果却力有不逮,陷入僵持。”萧暥用巾帕抵着唇咳喘了片刻,慢慢缓过来,脸色依旧薄寒如冰。
“这仗从九月打到现在,大梁的国库都要被我耗空了,京城怕是已经怨言四起,北宫达再若煽风点火……”他凝起眉,将军出外征战,最怕的就是后方不稳。
如果不是他大权在握,积威已久,这会儿皇帝案头参他的折子都收不完了罢。
“主公放心,京城有父亲在,玄门此次也是站在主公这边。”云越道。
萧暥明白,他和北宫达这一场大战举世瞩目,各方都已经站队了。他若输了,输的不仅是自己,还有所有支持他的人。
这一战,只有一个人没有表态。
那人早就跟他划清界限,老死不相往来。
且他远在江南,这北方的战事对江南来说,并没有多大的影响。
据萧暥收到的秘报,北宫达还派使节,欲交好魏西陵。
最后送去的珍宝美人原封不动全部退回,北宫达想了想,又厚着脸皮为自己小妹求亲,结果也被婉拒了。颇有点灰头土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