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想提醒魏西陵注意,就听魏西陵道,“点火。”
萧暥心中凛然。
这一招彻底,釜底抽薪,不管那些妖耳尸胎是什么东西,一把火烧个尽。
云越立即取来了火把,一名士兵用火折擦了几下,一股绿焰噌地腾起。
“这火怎么是绿的?”狍子嚷道。
魏西陵凝目看向庭院中央,目光犹如冰霜。
这时数百死尸又摇摇晃晃从灰烬中站了起来。
穆硕的脸上长满妖耳,鬼气森森地抬起了头,眉心那支羽箭还兀自插着,怨毒的目光射了过来。
楼台上,魏瑄看向黑气不断涌动的祭坛。
这黑雾阴寒刺骨,使得周围任何明火都无法点燃。
不要说普通的火焰,就连魏瑄体内的玄火真气,也像被封冻住了一样,完全无法催动玄火。
甚至离开祭坛七八步以外,他就已经感到一股阴森刺骨的寒意从脚下升起,将人狠狠地往下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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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波箭雨过后,奔腾咆哮的尸胎犹如洪流般冲击着堤坝般撞向坚固的盾墙,其势更为猛烈。紧接着又被盾牌后刺出的长矛挑飞戳穿。
那些东西就像疯长的野草一样,杀不完割不尽。
萧暥明白了,这是要耗死他们!
他立即看向魏西陵。
四周的空气越来越冷,纸灰飞扬,阴风刺骨,魏西陵的银甲上凝了一层薄薄的霜,月光下一片晶莹。
他面若霜雪。从容地率军分批变阵、包抄、歼灭。
萧暥发现更糟糕的一个情况,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寒冷和面对这些杀不完的死人,巨大的心理压力之下,众人的体力和战斗力急剧下降。狍子脸色铁青,弯着腰大口喘着气,云越紧咬着薄唇,面无血色,手中的长剑被粘稠的脓血包裹,染成了黑褐色。
但这些满脸长满了层层叠叠瘆人的木耳的尸胎,像野草一样,割完了一批又生出一批。沉重的脚步声震得大地仿佛都在微微发颤。
萧暥在高台上观战看得清楚,有东西。
‘雪地’下有东西在操纵这些个尸胎的行为!
神殿里,青粼粼的烛火将每个人的脸映得阴森可怖。
魏瑄看向车犁,沉声道,“是鬼母。妖耳是被鬼母操纵的。”
车犁挑起眉,“你知道的果然多。都是余先生告诉你的?”
妖耳尸胎这种东西分为两部分,尸胎就是被寄生的人或者兽,妖耳就是那种木耳状的东西,而鬼母就是生长妖耳的母体。
只要鬼母还在,妖耳就会不断繁衍,尸胎就杀不完。就好像你只砍去了一棵树的树叶,却没有断其根系,树叶还是会长出来。
要铲除这些妖耳,除了烧掉这棵树外,还可以断其根系!
庭院里,灰烬如雪。
萧暥凝视着疯狂撞击着盾墙的尸群,想起以往看的恐怖电影里,这种成群的寄生物一般都有个母体,母体如同蜂王,而那些尸胎就像工蜂。
他挠了挠苏苏的秃头,所以这鬼母就是这些妖耳的母体了?
只要把它揪出来干掉就行了!
可是庭院里白茫茫一片,一切都覆盖在厚厚的纸灰下。这鬼母藏在什么地方?
他忽然想起魏西陵说过要查验阿迦罗的尸体,现在白茫茫一片,不知道阿迦罗有没有变成那种东西。
平心而论,虽然阿迦罗是敌人,也不失为一条汉子,他现在已死,恩怨已了,萧暥并不希望他死后变成不人不鬼的尸胎。
想到这里,他脑海中一念掠过。
“那里!西陵,射那座石像!”萧暥忽然道,
他记得他们‘大婚’那晚,阿迦罗牵着他的手走过神道,他说北狄人用动物来计日月,而神道边的石像一共十二头兽代表十二个月,现在他一数雕像,怎么多了一头?
一波锋利的羽箭迅如急火,向那石像攒射而去。眼看就要将它射成蜂窝。
电光火石间,那浑圆的石像忽然蠕动起来,无数的污白色的须状触角抛飞到半空,如同女子飘散的长发在空中狂舞,将数十支破甲箭凌空截住。
卧槽!萧暥一惊,这什么玩意儿!水母吗?
这就像一只舞动着触须的水母,污白色的伞盖上密布着令人浑身起着鸡皮疙瘩的孔洞,无数的菌丝触角从伞盖下倾泻而出,在空中密密麻麻散开,看得人头皮发麻。
那些绵细的触角似乎还会分泌出腐蚀液体,一支支坚韧的桦木箭杆竟然被那些黏液软化揉断,纷纷坠地。
大概是鬼母受到了袭击,成群结队的尸胎忽然跟着暴怒起来。它们口中发出刺破耳膜的尖啸,如沸腾的水,开始疯狂地冲撞向盾墙。
几轮鏖战下来,士兵的体力损耗过大,坚固的盾墙开始松散,有些士兵被撞得连人带盾往后倒退。
魏西陵当机立断下令收缩阵地。放弃部分阵地,以收拢兵力并指为拳,这样可以让一半士兵御敌,同时,让另一半士兵休息调整。
魏西陵凝目看去。尸胎是杀不完的,现在当务之急是设法除掉鬼母。
但是箭雨攒射伤不到它,鬼母无数的触角漫天撒开,触角上还有腐蚀的黏液,可以轻易截住箭矢,融断箭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