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一念还未转过之时,忽然发现那人的眼梢挑了起来,好像在笑。
车犁心中忽然一沉,还来不及反应过来,跨下战马发出一声悲鸣,前蹄一屈轰然倒地。
车犁摔得灰头土脸,还来不及爬起来,脖子就被人勒住了,只剩下呼哧呼哧的喘息声。
居然有埋伏!
萧暥干脆道:“绑了!”
紧接着,他们又用车犁当诱饵,设伏将他的几名下属全部拿下。
萧暥捡起车犁的弓试了试手感,“这弓不错。”
然后扔给了一名锐士。
几名锐士都换上了北狄人的铠甲,骑上战马,摇身一变,猎物就成了猎人。
丙南这时才明白了萧暥先前问他们会不会北狄话语,如此他们就可以混入北狄猎队中,猎杀更多的北狄骑兵,每杀一名敌人,就有了铠甲、战马和武器,来装备他们的士兵。
萧暥自己却没有换上铠甲。他身手矫捷,他要用自己当香饵,钓更大的鱼上钩。
红柳树下,他看着人差不多都聚拢了。
“伏虎呢?”萧暥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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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蹄践踏起尘土飞扬,一支铁箭呼啸而来。
“闪开!”伏虎一把推开旁边的士兵,噗地一声铁箭穿透了他的左腿。
“伍长!”
“滚!”伏虎大吼。
那士兵快速回头看了看他。
将军下过死命令,不准救援,违令者斩!
他没了命般地奔跑,咬紧了牙关,眼泪夺眶而出。
伏虎挣扎着歪歪斜斜站了起来,对着驱马驰近的大单于的猎队,破口大骂。“你们这群猪生狗养的蛮子,有种的给老子一个痛快!”
“哈哈哈!”
他放肆地大笑,入军以来,伏虎已经很久不能像山寨里那样撒泼了。今天得在这些北狄蛮子身上骂回本。
呼邪单于勒住马,目光阴冷地看着他,“维丹,你来结果他。”
维丹脸色一白,他从来都没有亲手杀过人,而且这不是战场上的格斗,这是杀戮手无寸铁的奴隶。
“怎么?怕了?”单于眸子里掠过一丝不满,“那我今天就教你怎么打猎。”
他说完张弓搭箭,嗖的一箭疾驰而出,精准贯穿了伏虎的右腿膝盖。
伏虎嗷地一声惨叫,膝盖一屈摔倒在地,嘴里仍旧谩骂不止。
“父王!”维丹的声音有点发颤。
单于阴沉地看了看他,又搭上一支箭,眯起眼睛。
伏虎啐了一口血,他的双腿都废了站不起来,只能挣扎着直起身,哈哈大笑,“老子就当被狗咬了,哈哈哈!”
嗖地一声,又是一支羽箭飞出,正中他的右臂。
伏虎闷哼一声,狠狠地盯着单于,仍旧大骂不止,“有种的给你爷爷来个痛快!别跟个娘们似的!”
单于慢条斯理地又抽出一支箭,递给维丹,“我教过你了。”
维丹脸色苍白地接过箭,拉开弓,一张单稚的脸比弓弦绷地还要紧。
伏虎昂起头,知道最后的时刻到了,他仰天大笑,“大头领,伏虎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还跟着你打仗!”
朔风呼啸绵延不绝,将那苍凉的笑声在山谷间吹得回荡不休。
“将军!”丙南声音一哽。
周围的几名锐士眼眶都红了。
“为他报仇。”萧暥眸光冰冷,说罢转身上马。
一箭离弦而出,斜斜扎入了伏虎腹部,划拉了一个大口子,顿时鲜血淋漓。
维丹垂下弓,手臂仍颤抖不止。他不敢看单于,“父王,我……”
呼邪单于满面阴霾。
伏虎捂着血肉模糊的伤口,咳喘不止,“他娘的,这么近也能射偏!”
真的要被这小子气笑了。北狄蛮子里还有这么窝囊的?
呼邪单于冷森森道:“维丹,本来他还可以死得容易点。”
然后他下令道:“活活烧死他。”
他话音未落,只听嗖的一声破风之响,一箭如疾火流星贯穿了伏虎的胸膛,其势之迅,竟从后背透出。
伏虎就像一个脱了线的木偶歪斜着倒下,挣了几下不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