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点尴尬啊……
魏瑄赶紧心虚地缩回做了坏事的爪子,咳了声道,“将军,我就是看看你的绣纹,嗯,好了没有?”
看他问得全无诚意,萧暥有点不知该说什么得扯上衣衫。
算了,刚才他也壁咚了武帝吧?所以这是扯平了?这孩子连算账都不等到秋后啊?
至于那个绣纹么,他刚想说,那东西谢先生给他漂白掉了!
就在这时,他忽然又听到粼粼车声传来。
火光照亮处,几个人推着竹板车从他们面前走过。
对方在明,他们在暗,看的很清楚。
车上躺着三个人。像破麻袋一样堆叠着,好像都还昏睡着,车经过的时候,萧暥嗅了嗅,一股酒气,看起来这是一车醉鬼。
今晚是沐兰会,大梁并不禁酒,他刚才和魏瑄在河滩上看焰火,就看到有好些人在树下铺起席子,喝酒赏灯。如果不是因为魏瑄没有加冠,北宫浔肯定要拉他去酒肆喝酒。
所以这伙奴隶贩子是趁着过节,专门挑喝醉酒的人下手?
大雍朝并没有明确禁止贩卖奴隶,很多破产欠债的人就会沦为奴仆。
但这伙人显然是劫持普通百姓贩卖为奴,这是大雍律明令禁止的。
萧暥蹙眉,敢在沐兰会的大梁城动手,胆儿挺肥,难道后面有靠山不成?
当下一部车经过的时候,萧暥压低声音,“殿下,他们这一车运过,还得再隔一会儿才会有人进来,你沿着这条路往外,片刻后就能出去,出去后,云越应该也到了。”
“那将军你?”
“我进去看看。”他倒要看看这下面有什么牛鬼蛇神。
“我跟你一起去。”魏瑄道,“有个接应。”
“不行。”
“我不认路。”
萧暥:……
魏瑄表明了,要么跟他下去,要么一起出去。
萧暥没辙了。
往前走,道路越来越倾斜。
“我们这是在千家坊的地下?”魏瑄低声问,
“张缉那群土耗子挖的地洞。”
张缉他们住在这里时,在地下挖了地道。
张缉烧了千家坊上面的棚屋,但是地下基本没有受到损失,而这里附近的住户也因为那场大火搬走了。成了一片废墟,所以大梁城的牛鬼蛇神就发掘了这个宝地,来做窝了吧。
萧暥越往里走就越觉得这个地下隧道不一般,分叉众多,错综复杂。若不是跟着前面粼粼的车轮声,很容易迷失。
他注意到沿途路过好几个坑洞前都横着栅栏,后面就像圈养猪羊一样,挨挨挤挤塞着三到五个人不等,最大的那个洞穴,塞了十来个人。
这些人都用铁链条窜在了一起,根本逃不了。
不知道小乙在不在里面。
走了大约一炷香不到的工夫,忽然眼前豁然开朗。
萧暥一句卧槽差点脱口而出,这是一个地下城吗?
那是一个较为开阔的地下大厅,里面日常用度的桌椅几案一应俱全,墙边的兵器架上挂着各种兵刃,还有一张羊皮地图。
大厅中央有一张兽皮椅,上面悬挂着一面旗帜,旗帜上绣着粗陋的一个月亮,一个太阳。
所以……这是日月神教?
就在这时,他听到大厅的一头传来了说话声。
那是一个中年男人的声音,道,“还差五个人,凑足了数,明天就能交货。”
另一个声音道,“可都是精壮的男子?对家说了,要干活,得有力气。做生意要实诚,可莫要用一些没力气的小白脸来欺我。”
这个声音都有点尖,想是用假嗓子在说话。
那中年男人道,“不敢不敢,东方教主慧眼如炬,我等怎么敢欺瞒。”
萧暥差点一口气没噎住,不带这样吧?
东方教主?你们认真的?
魏瑄见他神色奇怪,悄悄探首看去。
只见那人脸上带着一张笑脸面具,雪白的脸上两坨滚圆的红晕,张着血盆大口,三分可笑,七分阴森。
这都地下了,还要带面具?
只听东方教主道,“这回的客人来头大,是北方来的贵人,财大气粗,只要货好,价格好商量,这一批送去,下一批要八百人,你们得抓紧。”
“八百人,这么多!上一回就是五百人,几回下来,大梁附近的壮丁都要绝迹了。要不我们跑远点,去其他郡县抓人?”那中年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