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玉,好名字。”谢映之微笑,“漱玉姑娘,待会儿病人醒了,你给他喂下药,照看他一下,可好?”
漱玉赶紧点头。
“多谢姑娘了。”
说完他拿起幕篱,出门而去。
马车径直就去了华毓楼。
下了车,谢映之直上二楼的潜香居,宝相花合叶门后,弥漫的烟雾还未散去。一个个瘾君子已经被抬到一边的客房里,由清察司的署吏看管起来。
陈英一边跟着谢映之,一边道,“先生你总算来了,主公和晋王殿下追着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小子,不知去向。哦,还有,我们在这楼里上上下下都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北宫世子。”
谢映之拿起一个鎏金香炉,掀开盖子,里面还有一小撮没有焚尽的檀色的粉,他取出了一些来,吩咐陈英拿来一个盛着清水的玉碗。
陈英不明所以就照着做了。
“屏吸。”谢映之道。
随之他将檀色的粉末引入清水中,就见那清水瞬间蒸发成一股赤红的烟雾,异香扑鼻。
谢映之的眉心微微一敛,问,“晋王吸入了此物?”
陈英点头,“晋王本来是要抓那小子,谁知道那小子忽然把这东西撒出来,晋王措手不及,应该是吸进了不少。”
谢映之眸光一冷。招来掌柜的一问。
接着,陈英罕见地看到一向波澜不惊的谢玄首脸色微沉。
他紧张问,“先生,这东西不会有毒罢?”
谢映之凝眉,“毒是没有。”但是……
这种东西的成分里有萦梦草,此药草可以制成惑心丹,此法出自玄门药典的禁术。早在百年前就被先师给划入了禁药之中,被束之高阁。
这种叫做留仙散的香料,应该就是被改过了配方的惑心丹。
惑心丹顾名思义,迷惑心智之物也。
普通人中了惑心丹,或许就是像杨拓这样,醉生梦死,疯疯癫癫。
但是魏瑄……
高阶秘术会影响人的心智。
这段期间,怕是魏瑄的秘术又有精进罢。
谢映之不由想到魏瑄不仅在修上回蚀火尚元城那晚,魏瑄眉间那一闪而逝的火焰印记。
他微微凝眉,然后径直就下了楼。
陈英在后面喊道,“哎,先生你去哪里?这边怎么办?有没有吩咐?”
谢映之已经登上马车,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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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子里很暗。
魏瑄跑得很快,刚才萧暥贴那么近,导致他一直拼命用意志力压制的药劲一股脑儿上头了,顷刻间攻城略地,一溃千里。
为了不让自己在头脑不清醒的状况下,做出什么日后难以解释的事情,他只有跑路。
巷子越来越窄,也越来越暗。
他跌跌撞撞地跑着,窄巷里地面坑坑洼洼,他神志恍惚,不知道摔倒了几回,摔得浑身都痛,晃动的视线里,隐约看到了前方有光。
那光飘忽不定,就像田野间的萤火。
接着,他发现那光线是从一座废弃的宫楼里照射出来的。
这座宫楼还有点熟悉,好像是……灵犀宫?
月亮还挂在天上,台阶上却有积水,像是下过了雨。
“苍青,你在哪?”
他走在幽幽惶惶的灯火下,穿过石柱下巨大的影子。
四下一片寂静,只有风吹入殿内,冷飕飕的,吹皱一池清水。
五色池边坐着一个人。
他没有束发,长发如堆锦流云一般,柔顺地逶在肩头,灯光映着他的侧颜剔透如玉。
萧暥?
魏瑄一惊。
他刚想数落苍青,不要再变成萧暥的样子。
接着他忽然发现萧暥周身只披了一件丝袍。
那丝袍薄如蝉翼,如雾气一样笼着他清削的身躯,长发间若隐若现出旖旎的绣纹。让人不由会生出一种拂开那发丝,看个究竟的念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