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把人气走了吧。
可这人怎么这么凶,就不能关怀一下老弱病残吗?跟个移动的冰山似得哪个姑娘敢嫁他,活该没老婆。
说的好像他自己有一样。
他一边想一边胡乱地穿衣裳,只觉得脑子里像灌了铅水一样沉重,衣服穿了一半就倒在被褥里,浑身的痛楚和疲惫顷刻间就淹没了他,他最后一个念头迷迷糊糊地飘过,他这是要饿昏了吗?
此时已是夜半三更,哗哗雨声的遮掩下,窗栓发出咔哒一声轻响,似是被什么拨开了。
一阵冷风刮进了屋子,烛火挣扎了一下熄灭了。
一个矫健的身影跃窗而入,他就像一只灵敏的黑豹,轻轻地落地,那人有着与他魁梧身材不相匹配的灵敏,犹如丛林中的野兽狩猎时,无声无息地靠近猎物。
阿迦罗坐在床榻边凝视着那堆卷成了个蚕蛹的丝被,然后一只大手循入被褥里,把那张脸端起来,粗糙的指腹在眉眼间反复摩挲确认着。沿着额角眉间,到秀挺的鼻梁,温濡的唇,再沿着下颌优美的线条一路向下,停留在他脖颈上。
细细摩挲之下,感到那清致的肌肤上,痕迹隐约犹在。阿迦罗的手像被电到般,顿时一双眼睛里精光乍现,果然是他!
但是萧暥怎么会落草为寇?
而且不但把他的人抓了,货劫了,还一上来就把他经营了半个月的村子给一股脑儿端了!他没见过那么凶残的山匪!
萧暥半昏半睡间,卷了卷被褥,觉得冷了,“西陵,冷,我们挤挤……”
阿迦罗顿时铁青。
挤挤?跟谁?
刚才出去的那个清俊的男人?
这时,窗外一道闷雷带着闪电炸响,电光照得阿迦罗的脸色几乎狰狞。
你们居然一起睡了?!
你喜欢这样的?
这几个月里他经历了兄弟背叛,父子猜忌,部落争权,机关暗算血雨腥风,而这段时间里,没想到这人居然还娶了夫人了?不但娶了夫人还……他怎么敢?!
阿迦罗的眼睛里顿时染上了濒临疯狂的血红色,气息也变得粗重起来。两只手拽住被角一扯,就把某人好不容易卷成团的被子扯开了。
萧暥顿时感到浑身一凉,冻得一个哆嗦,刚想迷迷糊糊地找被子,手腕就被扣住,随即胸前就像压了座大山,顿时气都透不过来。
鬼压床吗?
特么的这鬼还是属大象的?
他脑子里迷迷糊糊想着,本能地弓起腰就想提膝去撞,就被一只热度惊人的大手毫不留情按下。
阿迦罗本来就想制住他,没想到掌心忽然触到又滑又细宛如丝绸般的肌肤,线条流畅,肌肉紧致,让人流连忘返。
顿时他只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胸腔里,心跳犹如擂鼓。一时间什么都扔到了九霄云外。
窗外是烦人的夜雨声,他阴沉地贴近萧暥耳边,带着愠怒道,“今晚你如此欺我就算了,但伤我族人者,绝不放过!”
萧暥不吭声,才挣动了几下就被厚实的胸膛抵住了,顿时变成死狐狸,一动都动不了。
阿迦罗的声音低沉醇厚,“换是别人,我会让人把他绑在马尾巴上,在石头地里拖死。”
“唔……西陵……”
救命啊,他这是做噩梦吗?鬼压床就算了,怎么听着还是找他算账报仇来的?
紧接着他就感觉到炙热的气息激动地靠近,热气带着危险的气息喷在他脖颈间,“你打算怎么赎罪?”
萧暥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什么也看不见,一片漆黑里只看到一重影子,像一头健硕的猛兽,皮毛带着寒冷的雨气压迫得他仿佛要把胸腔里余下的气息全部挤出去。
萧暥觉得自己实在太惨,他现在正是疲病交加,浑身一丝力气都没有,完全是任人宰割,连声音都喊不响。
“西陵……”他费力又徒劳地挣扎。
救命救命啊!
阿迦罗神色骤然一变,他也听出了是某个人的名字。嘴角愤恨地扯了扯,忽然把一只手移下来,堵在他唇边。
“痛了就用力咬,我好知道分寸。”
什么分寸?什么意思啊?
萧暥一懵,难道还要一点点折磨死他?
敢情这压床的鬼还是个变态?或者是原主的老冤家?以前就是被原主折磨死的?现在复仇来了?
他这个念头还没转过,随即他脑子里顿时一空,一句卧槽,泥煤的!还来不及出口,膝盖就被掰住了。
同时窗外响起一阵炸雷响起,电光震得屋子亮了亮。
借着电光,一把寒光闪闪的长剑横空刺来,阿迦罗骤然闪避,但是由于心绪浮躁,还是被刺中了阔实的肩膀。
电光下,只见魏西陵神如月射寒江,凛如出鞘之剑,不容他喘息,下一剑直掠向他的心房。
那剑走龙蛇,如疾风电火,阿迦罗根本来不及闪,也就没有闪,他发了狠反手就一把握住那剑刃,然后恶狠狠咬牙笑道,“他是我的。”
魏西陵凤眼微微一眯,寒光流溢,从唇齿间挤出两个字,“大胆。”
说罢他毫不留情一抽回剑,顿时阿迦罗的手心血色四溅。
这时阿迦罗右手左肩都受伤,只能左手抽出弯刀堪堪格挡,他按着跳动不已的心脏,暗惊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厉害的对手,中原竟然有这等强敌!让他不得不全身心地对敌,稍不留神就要没命。
在黑暗的屋子里,两人电光火石间过了几招,魏西陵剑术凌厉精湛,但是阿迦罗就像一头迅猛顽固的野兽,即使受了伤也极为敏捷且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