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庆子颇为得意,对一旁的童子道,“去,取图纸来。”
趁着等待的时刻,萧暥正打算旁敲侧击地先问起褚庆子这山庄中有多少兵力。
忽然那童子仓皇地跑回来了,慌里慌张道,“先生,风雷车的图纸不见了!”
褚庆子腾得站了起来,差点揪住那童子的衣襟了,“不见了,怎么会不见了!”
然后他扔下童子,就往书房火急火燎地跑去,简直就像自己的孩子被拐卖了。
从客厅到书房,其实距离并不算远,萧暥一边走一边四下观察。
这褚庆子确实是铸城大师,这个宅邸处处都在望楼的视线之下,若是有外来的贼盗偷窃图纸实在不大可能,如果被偷了,那大抵就是有内鬼了。
他正寻思着,这风雷车不知道威力有多大,居然有人会买通内鬼盗窃图纸?
他这一念还没转过,忽然院子东面爆开轰的一声巨响,他循声望去,就见一个凉亭被砸塌了一半,残砖乱石满天飞。
什么鬼?炸药?
紧接着下一声巨响在头顶轰开,一道房梁被击中,咔嚓地发出一声断裂的声响。
这边褚庆子还瞠目结舌地仰头望着,好像是惊叹这破坏力,萧暥一把拽住他的衣领一推,自己就地一滚迅捷地闪开,整段长廊轰然垮塌。
褚庆子趴在地上激动地说,“是……是风雷车,有人造出来了!”
然后他皱着眉头,“但是他们还没有造好,按照我的设计,风雷车投石后,飞石会在空中炸开,四散溅起,杀伤力比他们这个强很多。”
萧暥心道,那不是更榴弹差不多嘛,这幸亏他们没造好,不现在都摔成三级伤残了!
而就在这时,山庄外面又传来了一阵聒噪,就听得有人扯着铜锣嗓子在喊道,“褚先生,你嫌我们是山匪,瞧不上我们的手艺,现在你的风雷车我们都造出来了,你是否还满意啊?”
褚庆子脸色顿时难看到了极点。
紧接着就听到外面喊道,“褚先生,我们当家的许诺了,每年黄金一千金。跟我们罢,不吃亏!”
褚庆子气得哆嗦,“休……休想……”
萧暥立即明白了,这些山匪居然是在招聘?
黄金一千金,工资开得很高嗷!下了血本了!
他们要褚庆子做什么?难道是替他们研发新式武器?这群山匪倒是很有眼光和远见?
等等……那岂不是跟他来抢人才了吗?
还是说幸亏他来的早一步,不然这褚庆子先生就要被劫上山当压寨夫人了?
这时外面又叫道,“褚先生,我们也不想闹这样,实在是最近兄弟们碰到了厉害的角色,只能再上门请你这尊大神了,先生不给我们活路,我们就只好把先生这座庙拆成百眼窟了!”
……厉害的角色?萧暥心里咯噔一下,莫非是魏西陵?
想想似乎没错,这风雷车原本就是对付骑兵的,如果这东西昨天遇上,他们的损失还要更大一些。不过这些山匪大字都不识,显然他们只是把风雷车造成了大号的投石机罢了。
看来这些山匪也不是吃干饭的,在吃亏后,他们想要胁迫褚庆子上山,帮他们造武器,对付魏西陵的骑兵!
此时,褚庆子山庄内的甲兵也开始反应过来,纷纷地登上城墙射箭反击。
萧暥跟着褚庆子一起上了城墙,登高望去,只见河对岸黑压压地至少有上千的山匪,两部风雷车分立左右。后面还竖着一面大旗,上写黑云寨。
这里的山匪都流行拉大旗吗?
只可惜虽然城墙上箭如雨下,但这些私兵的箭术似乎不咋地,再加上山匪都是有备而来,手持藤盾。
就见到藤盾的中心,一个大汉叉着手,由于距离远看不清模样,只听他中气十足地喊道,“褚先生,我裴元今天是诚心地请你,玄门就给你个名号,跟着我才有实惠,将来吃香的喝辣的,你有什么想不开的。”
褚庆子怕是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兵临城下的场面,腿有点软,但是还是死硬道,“我绝对不会和贼寇为伍。”
像是响应他的话,又是一块巨石从天而降,轰然砸在城墙上,好几个弓箭手被震飞,一时间灰尘腾起。
褚庆子也变成了半个粉尘人,攀着断墙勉强站起来,看着摔得七零八落的手下兵士,颤抖道,“死守,给我死守……”
萧暥此刻正在病中,身体虚弱毫无战力,于是道,“这样砸下去,这山庄千疮百孔,如何守得住。”
不知道是不是被墙灰呛得,褚庆子眼睛发红,“我是玄门中人,就是死,也绝不会和贼寇为伍。”
萧暥眉头微微一皱,“先生这里的甲兵三百人有吗?”
褚庆子不知道他何意,愣了下,“有是有,但区区三百根本没法对付那么多的贼寇。”
萧暥紧接着问,“先生可曾与这些山匪谋面?”
褚庆子愤然,“当然不曾,我如何会接见这些贼寇。”
萧暥眼梢微微一挑,似有不易察觉的笑意,“先生借我三百人,我冒先生之名去黑云寨。”
褚庆子脸色大震,“断不可涉险……”
时间不多,萧暥快速打断他道,“山匪撤走后,先生带领余下的人去安阳城,高郡守会保护先生的安全。”
其实萧暥知道,就算他不说,这潜龙山庄也留不得了,褚庆子就算再不乐意都只能挪窝了。而这一去安阳城,水到渠成的,建造兵工厂的事情就可以铺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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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刘武拿着一个装得满满当当的小食盒走进馆舍。
守护的卫兵瞅了一眼,硬着头皮拦下检查,“刘副将,这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