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绪凝视他神采熠熠的眼睛,听得很着迷。
萧暥发现,此人尤其对乐舞、佳丽、会友这一块感兴趣。
容绪道:“天下皆知,江南有十里桃花渡,萧将军是否有意在大梁也建成一个?”
一听到桃花渡,萧暥眼梢微微一撩。
那一次酒后的深睡里,萧暥几乎是同原主共享着记忆,完全是感同身受地在桃花渡走了一遭,所以这印象深刻。
还有……女装大佬……咳……他也亲身体验了一回。
只听容绪道,“若尚元城里也能辟出那么一块风月怡人之所,如此这北方的名士们,若要寻花访香,便不用远下江南了。”
萧暥道:“这修建的具体事宜,我还没有思考妥当,容绪先生若有什么好的建议,愿闻其详。”
容绪道:“如果要学桃花渡,萧将军最好去江南择美,江南女子姿容秀美,肤如凝脂,聪明颖悟,再配以良师教导,习琴棋书画,在其中遴选花魁,若得一妙人,芳名远播,天下世家名士皆争相前来……”
萧暥不解:“为何要远去江南寻访,这北方也有佳人。”
容绪失笑,抱歉道:“是我自己的一方念想了,将军见笑了,想那当年桃花渡的清邈姑娘,神姿仙貌,见之难忘。”
伊清邈?萧暥心中微微一震,不禁问道,“容绪先生见过?”
容绪抿了口茶,叹道:“惊才绝羡,美人一见误终身啊。”
伊清邈,萧暥是借着原主的记忆见过的,色艺双绝,为人亲和,与之相处如沐春风,确实让人留恋难忘,难怪原主整天往桃花渡跑。恐怕只有魏西陵那种万年不化的冰山,才会对其无动于衷。
萧暥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难道这位五十有余的容绪先生为了清邈姑娘,至今未娶妻?
但这种问题不能问,太无礼。所以他也跟着低头喝了口茶,闲闲看向珠帘后弹琵琶的佳人。
不料容绪先生却自己淡淡道,“我妻子已亡故多年,我也已过不惑之年,不想续弦了,何况这乱世之中,人如飘萍,不想再有家室拖累。除非……”
“除非什么?”
容绪看着他的眼睛一笑:“没什么。”
然后他就岔开了话题,道:“我虽然不是商贾,无法给将军投资银钱,但是一旦将军的尚元城要建,我朱璧居里有著名的画师,精通土木的大匠,都可以为将军效力,除此以外,将军的尚元城建成后,我拟将来年的开春雅集的地点设在尚元城。”
萧暥心中不禁一动。
原本他听到容绪无意投资的时候,还小失落了一下。但听到容绪虽不出钱,但愿意出力,建筑设计,建造这方面可以大力支持。
除此之外,他若将开春雅集放在新开张的尚元城,那么到时候天下文人名士云集尚元城,吃喝住玩一条龙,他这尚元城立马就能火遍九州啊。赚的钱也绝对不会比他搞除夕上元灯会要少。
这样接下来,他的下一步计划的启动资金足够了,对,他想建兵工厂。
阿迦罗的草原铁骑不仅是马匹彪壮,还有一个强悍的优势,他们的弯刀是非常致命的武器,用西域的玄铁打造,锐利异常。
所以萧暥接下来的计划,还要为他的骑兵部队装配最好的兵器。
建造兵工厂是一笔庞大的军费开支,但是他等不了慢慢筹集了。必须明年开春后就把这件事情办起来。
一来,安阳城之约时间只剩下几个月,二来,阿迦罗这头草原狼,如果真的以雷霆之势统一了十八部落,到时候草原铁蹄大兵压境,他若还没有准备好,中原将土地沦陷,生灵涂炭。具体可以参照多年前兰台之变,北狄呼邪单于率领各蛮族铁骑捣毁京城的例子。那可真是惨,烧杀掳掠,人间地狱。
他不会相信只要他‘嫁’过去阿迦罗就会收兵的鬼话。
此人野心勃勃,恐怕到时候比呼邪单于有过之而无不及,大军在手,一看到中原的锦绣河山,怎么可能为了他收兵?
怕是江山也要,人也要。
萧暥一想到这里,心头就像压着一座大山。留给他准备的时间不多了。
“将军,面有忧色。”容绪道。
萧暥刚才想到阿迦罗的事情,一失神,居然被看出来了,赶紧敷衍道:“哦,我是在想这筹建尚元城的银钱尚且没有头绪。”
容绪闻言,解下了腰带上的那枚蟠螭玉佩:“我非商贾,不能解将军之忧,这枚玉佩聊表一点心意罢。”
萧暥谢过了,接过来,倒也没有推辞。这东西应该挺值钱。
这时,一个蓝衣侍女端上了水果点心。这点心做得极为精致,水果都切成了细细的薄片,刀功快赶上那次山洞里魏瑄给他切的狼肉饼干了。
接着萧暥注意到,这宝琼阁的侍女,颜值是非常地高啊!
那女子身材高挑,瓜子脸蛋,娥眉杏目,走起路来盈盈款款,眼波流转顾盼神飞。
自从萧暥穿越到这个乱世,除了一言不合就拔剑的嘉宁公主,就没有见过几个女子,不由得就多看了几眼。
他倒没有别的意思,是真的太久没看到姑娘了。
苍天可鉴,他整天在一群糙汉子里,都要把云越当成姑娘了。再这样长久下去可不大妙。所以趁着有姑娘,就多瞅几眼。
容绪彬彬有礼起身相迎,轻声跟那姑娘说了什么。
萧暥猜测该是夸赞的话语,只见那姑娘桃腮带笑,眼波含情一转。
这容绪先生果真风流坯子,很有一手,三言两语间,那姑娘已经娇羞地在他耳边切切低语。
难道是约了?这么快?
萧暥目瞪口呆。
送那姑娘出去时,容绪很优雅地揽着她的腰,还折下一支花,插在女子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