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们出了山,随手把村长丢在地上,紧接着上了大道上停着的马车,扬长而去。
寒霜推开车窗,往身后望去。
村长坐在地上,整个人一动不动望着这边,有两个村民跑到他的身边,小心把他扶了起来,却似乎碰到了他脱臼的手臂,另一只手一下子恶狠狠甩了那人一个巴掌。
他们似乎在喧闹什么,但是马车疾驰着远去,早已听不清了。
沈倾云抱着珍珠,小心检查着她脸上和身上的伤痕,眼泪忍不住滑落了下来。
珍珠紧张地想要为她擦拭:“小姐,你别难过,我没事的,没事的。”
沈倾云破涕为笑:“傻丫头,倒成了你来安慰我了。”
寒霜十分不岔:“小姐,为什么不干脆直接杀了他们,你不知道他们有多下作!”
沈倾云对她摇摇头:“别为这些人脏了你的手,放心吧,我不会放过他们的。他们一整个村子的人,都该为此付出代价!”
说着,沈倾云望向陈景书:“陈大人,谢谢你的帮忙,接下来恐怕还要劳烦你继续追查审理此事。”
“沈小姐严重了。”陈景书欲言又止,但见她通红的眼眶,沉默下来。
倚翠坐在旁边静静哭着,根本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珍珠才好,倒是珍珠主动去拉住她的手:“倚翠,你别怪自己。都是我太傻了,才会被骗走。”
“呜呜呜,珍珠。”倚翠哭着和她抱在一起。
好一会儿两人平复了下来,沈倾云这才问道:“珍珠,那天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珍珠眼睛肿成了桃子,想起这些天的经过,身子忍不住抖了一下:“那天我站在路边,看到一个大着肚子的女子在我身边摔了一跤。我去扶她,看到她捧着肚子很难受的样子,就问她住在哪里。”
“当时她指了指前面的小路,说就在里面,让我不用担心,表情却很痛苦,我有些不忍心,就扶着她往里走,没走多远,就被人砸了脑袋,现在感觉还痛呢。”
倚翠赶紧查看珍珠的后脑勺,惊呼出声:“天哪,肿了个包,这里都破皮,已经结痂了。”
那里血和头发混在一起,还凝固了不少的尘土,瞧着很是吓人。
珍珠伸手摸了摸,吸吸鼻子,眼中的泪又包了起来。
沈倾云沉着脸,低声说道:“等回了县城,先找个医馆瞧瞧。”
珍珠微微点了点头,叹了口气:“那时候我被砸得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人把我抬了起来,像是被塞进了大箱子,身上压了好多木板,压得我喘不过气,后来就彻底晕死过去了。”
她又抱住倚翠,哭着说道:“那时候我都幻听了,听到你在叫我的声音,倚翠,我好想你。”
听她这么说,倚翠的脑袋中突然像是敲响了钟鸣。
是那辆装着木柴的板车!
逮捕人贩子
虽然珍珠的描述很模糊,但是巨大的悔恨还是淹没了倚翠的心。
她脑海中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当她第一次走进了那小路之中,呼唤珍珠的名字,有两人推着木板车路过,眼神奇怪地看着她。
那种眼神让她觉得难堪又危险,才会赶紧离开。
如果珍珠就被藏在那辆木板车里面运走了,那么当时她便是和遇险的珍珠擦身而过。
若是她及时发现端倪,珍珠也不会受这么多的苦
“对不起对不起”倚翠剧烈地哽咽着,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几乎解释不清话:“是我没有及时发现你,珍珠,你打我吧,骂我吧,这样我心里还好受一些。”
珍珠泪眼朦胧地抬起头,见她如此自责,有些无措地抹着泪眼:“不是的,倚翠,我不怪你,你别哭了。”
说着,用求救的目光看着沈倾云。
沈倾云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次的事情,那些拐子才是罪魁祸首。此事也算是给你们长了教训。好了,别哭了,叫陈大人在一旁看着呢。”
两个丫鬟这才齐齐看向陈景书。
她们顾着伤怀,竟是忘了一旁还有男子,一时间脸都羞红起来,胡乱地擦着眼泪,不敢看过去。
陈景书笑着开口:“没事的,只是之后回了榆县,还得麻烦这位姑娘到时候来一趟县衙,将事情的经过仔细交代一番。”
沈倾云握着珍珠的手:“陈大人,此次的事情,还望你主持公道,将那些人统统捉拿归案!还有那些村民,他们能否会受到惩罚?”
陈景书微微思索片刻,这才答道:“拐卖人口是重罪,我们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让杏花村的人替我跑了一趟,想来我的人应该此刻在杏花村候着,那两个拐子跑不了,明日一早便去将其捉拿归案。至于那些村民”
他停下来话头,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马车行驶在路上,周遭只剩下车轱辘转动的声音。
沈倾云的心沉了下来:“那些村民难道不能被惩治吗?”
陈景书叹了口气:“我瞧着他们那个村子的人应该也是惯犯了,但是他们只要咬死了不知道人是拐来的,就当买丫鬟,或者是就当娶媳妇,没有办法给他们治罪。”
寒霜回想起那如恶鬼一般的村民们,忍不住追问:“陈大人,可是我们都知道的,这些人也是参与者啊!”
陈景书皱起眉头,不知道怎样解释其中许多细小的关翘,只能遗憾地摇摇头。
沈倾云不再为难他,对着寒霜她们使了个眼色。
寒霜也就没再说话。
走一步看一步吧,想来也不可能把那整个村子里的男人都抓起来。
但若是衙门不能出手,她自会自己替珍珠整治这群人,绝不会叫他们如此轻易就撇清了关系。
倒是倚翠突然想到,那两个拐子是一男一女,这么说来,她看到的木板车也可能只是碰巧而已。
这样一想,她的心中好受了不少。
马车行驶了一阵子,终于又回到杏花村。
正如同陈景书所说的,村民去县衙里报了信后,果真有人侯在此处。
一个捕快模样的人就坐在村口,时不时往路上张望着,见到有马车来了,赶紧大喊起来:“是陈大人吗?”
陈景书探出脑袋:“是我,我回来了。”
那人显然是大大地松了口气,忙不迭跑进村子里,一边跑一边喊:“陈大人安全回来了!兄弟们快过来!”
夜已经很深了,但那些人也没敢睡。
陈景书留下身边的侍卫,吩咐他们天亮后就去往村子里,将那两个人贩子抓回来。
而他则陪着沈倾云连夜赶往榆县,替珍珠看伤。
他们去了榆县的一家老医馆,那大夫是认识陈景书的,深夜被他叫起来,嘟嚷了两句,看到珍珠的状态后,便去叫了自己的女儿过来。
陈景书解释道:“霍大夫的女儿从小就跟着霍大夫行医问药,自己也读了不少医书,识得中药材。”
沈倾云心中微动。
难怪哪怕远一点也一定要来这一家,大概就是考虑到珍珠是女子,身上的伤,由霍大夫的女儿来看更加方便吧。
她由衷地给陈景书道了谢。
陈景书看着她满眼真挚的碎光,耳根不自觉又红了起来。
“景书哥哥,你没事吧?”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下一秒,一个女子出现在房门前,见到眼前这幕,顿住了脚,满脸疑惑地走了进来。
沈倾云朝她望过去,那女子面容清秀,身穿着淡黄色的罗裙,头上用一根木簪简单地挽了一个发髻,或是因为跑的急,鬓发有些松散。
“这位应该就是霍小姐吧?”沈倾云率先开口问道,对她友好一笑。
陈景书也回过头:“对,这就是霍大夫的女儿霍芷。我没事的,是这位小姐的丫鬟受了伤,请你帮忙看看。”
霍芷抿了抿唇,看着沈倾云绝艳的脸庞,眼中有些警惕。
她走到两人中间,隔开了陈景书的目光:“景书哥哥,那病人在哪,带我去吧。”
沈倾云自觉地与两人拉开了一些距离,走到前面去拉开了围帘:“霍小姐,人就在里面,麻烦你了。”
霍芷见她如此,点点头,率先走了进去。
沈倾云也跟着进了屋内,站在一旁等着。
见到珍珠的模样,霍芷吃了一惊,却也没有多问,只是神色认真地开始检查起珍珠身上的伤口。
倚翠看了沈倾云一眼,小声询问:“大夫,情况如何?”
霍芷仔细地询问了珍珠身上都有哪些地方不舒服,一一查看,然后才回道:“她的身上有被击打的淤青,但好在没有伤到骨头,涂药就行。手腕上的红痕应该是捆出来的,问题也不大。只是这脚踝扭到了,有淤血得上药,接下来的时间里要小心些”
她讲的很细,倚翠一一认真记录了下来。
沈倾云走上前:“小霍大夫,我们不日就要返回京都,路上马车颠簸,可有什么需要需要注意的?”
听到她称呼自己大夫,还说要走,霍芷愣了一下,温声说道:“倒是没什么大碍的,少走动便好。”
磔刑
沈倾云点点头,再次道了谢。
见她的态度一直都是十分有礼的样子,霍芷放松下来,出去给珍珠开药了。
“景书哥哥,那姑娘没事的,你没有受伤吧?”
“我没事,今晚辛苦你了。”
“能帮上忙,治病救人,算不得辛苦。”
隔着围帘,外面传出两人的交谈声,沈倾云没有出去,让倚翠随着霍芷拿了药,自己就守在珍珠的床边。
等拿好药了,几人便回到了客栈里。
“小姐,你去睡会吧。”珍珠歉疚的说道。
“好,寒霜,寒清,你们也都下去休息一下吧。”沈倾云摸摸珍珠的脑袋,想来明日还得跑一趟衙门,自己身上也着实是疲累。
倚翠叫客栈的送来热水,帮着珍珠小心地梳洗了一番,还给她塞了两块点心填填肚子。
泡在暖呼呼的水里,珍珠有两次都直接闭眼睡了过去,但还得强撑着涂了药。
等一切忙活的差不多了,天边已经隐隐有些亮光了。
第二日快到午时的时候,沈倾云才被叫醒:“小姐,陈大人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说是那两人已经被逮住了,让珍珠下午去一趟衙门。”
沈倾云点点头,喝了杯茶水醒神,脑袋还有些晕乎乎的。
她闭着眼坐在那揉了揉眉心,缓了一会儿神,这才对着倚翠吩咐道:“去让店小二端点吃的来吧,直接送到你们屋去。”
倚翠给沈倾云简单挽了个发髻,两人到了旁边屋子,饭菜正好送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