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如此,沈倾云转身要走,江临一把拉住她的手臂:“倾云,你从前那么爱我,我不信你现在心里没有我,我知道许多事情,只要你愿意帮我,我们”
“啪!”的一身,沈倾云直接一巴掌打在了江临的脸上,随即又一脚踹翻了桌子,桌上的茶具哗啦碎了一地,茶水飞溅。
江临被这阵势吓住了,屋外的寒清听到声音立马闯了进来,挡在沈倾云的面前。
“你竟然敢打我。”江临摸了摸发烫的脸颊喃喃道,他表情有些狰狞:“沈倾云,你别逞强了,装什么装,还记得以前对我摇尾乞怜的样子吗,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没有我你怕是守完孝了也嫁不出去,你别不识好歹。”
珍珠听到这话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忍不住大骂:“江世子,你能不能照照镜子,说这些话恶心谁呢,你看看你配吗?”
她忍不住恨恨地想,小姐可是要做王妃的,江临都有沈思思了,难不成还在异想天开纳小姐做妾吗,做他的春秋大梦去吧!
“走吧,不用和他废话。”沈倾云嘲讽地看了一眼江临,在寒清的保护下上了马车回府了。
等调查侯府近况之下发现,江临一直找不到江妙丹,侯府与工部尚书府的婚事自然告吹了。
江妙丹逃婚私奔的事情虽然被掩盖下来,但是尚书家好歹能窥探到不对劲,因此不仅是不能成婚,反倒还结了仇,江临是别想进工部了。
看来是急了,所以才找到沈倾云试探,盼着沈倾云对他还留有旧情,像前世那样出钱出力地帮他步步高升。
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前世就是他将沈倾云推进湖水中淹死的吧。
“小姐,那江世子真是疯魔了。”倚翠知道了今日的事情也一阵唏嘘,明明最开始那江世子不是对小姐不屑一顾,只想与沈思思成婚的吗?
珍珠将江临是骂了个遍:“小姐,我们日后出门可得注意着点,千万别再被他缠上了。”
沈倾云冷笑,今日被如此恶心怎么能放过江临呢,定然不会再给他第二次来跳脚的机会了。
“江妙丹如今在哪?”沈倾云问。
江妙丹石少华回京
寒霜之前被派去查看乌孙雅的情况,此刻正好也回来了,对着沈倾云回禀道:“根据听风阁那边的消息,江妙丹和石少华一路到了襄县,为了掩人耳目,现在租住在了一个农家的小院子里。”
“哦?襄县似乎只是一个贫困小县城吧。那这两人相处得如何?”沈倾云笑着问。
这江妙丹以往最是讲究吃穿住行的,非高床软枕不睡,看来这爱情的力量非同一般,如今农家小院也住得了。
不过寒霜的话瞬间让沈倾云明白倒是她高估了。
“两人似乎不太好,每天夜里总听闻有吵闹的声音,江妙丹也很埋怨石少华带她去了这么个小县城。”
其实不止是江妙丹,就连石少华也是一百个不习惯。
他虽然是男娼,但因为相貌清秀英俊,嘴又甜,一直以来也是跟着那些大家贵妇小姐过着潇洒肆意的日子。后来到了侯府,虽谈不上奢靡,但好歹也是高阁里住着,早已忘记小时候躺在茅草屋的感觉了。
可他们现在住的地方只是普通的农家,床铺硬邦邦的尚且不谈,哪怕是新拿的被褥,还是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臭味。
屋子里与其说是干净,不如说是简陋,见惯了精美的屏风摆件,丝质帘幔,再看到这简易的木质桌椅和土墙,院里也不再是精心打理的花草,地上还有少许的鸡粪,这心里的落差说不出的大。
他们自己还换上了朴素的衣裳,避免穿金带银太过惹眼,这让爱打扮的江妙丹十分的不满。
更让她难以忍受的就是什么事情都得自己来,以往穿衣梳头这样的小事都有丫鬟婆子,可现在连洗澡水都得自己烧,石少华也从一开始的百依百顺到劝她万事需要自力更生。
江妙丹每天都忍不住发火和抱怨,娇气的大小姐脾气逐渐显露让石少华多少有些难以招架。
此刻农房中的两人都不禁质疑起这段感情。
江妙丹希望石少华可以去购置一个小宅院,再雇几个下人,这样自己和石少华就可以天天作神仙眷侣,可是石少华知道如果真的这么做,他们的银子根本支撑不了多久,到时候又该怎么办呢。
见到石少华不答应自己的条件,江妙丹赌气跑了出去,石少华只能去追,人生地不熟的,两人最后绕了许多路才灰头土脸的回到院子里。
雪上加霜的是,石少华一进房间,就见到处都有被翻找的痕迹,突然发现家里的银票全没了!
“到底是哪个贼偷了我们的钱!”石少华崩溃了,他冲出院子大喊,但是回应他的只有远处的几声狗叫。
江妙丹眼泪汪汪,不知所措地坐在床头抽泣:“少华,钱都没有了,我们该怎么办啊,我们回京都吧。”
石少华颓然地坐在冰凉的地上:“怎么回,我们连路费都凑不出来,没有马车,不知道要走到何时才是个头。”
“那总不能在这等着饿死吧,你就不能出去赚钱吗!”江妙丹情绪失控地吼起来。
“你还有脸说,会这样还不是怪你!”石少华冲到江妙丹的面前,恶狠狠地盯着她:“如果不是为了出去寻你,怎么会让人偷走财物,你若再敢对我吼叫,信不信我将你卖了lzl换钱!”
一直以来,石少华都是温柔体贴地模样,何时这般暴躁凶狠地模样,那眼神仿佛江妙丹再多说一句就会直接撕裂她。
恐惧和愤怒交杂在一起,江妙丹到底不敢再说话,房中陷入死一样的沉寂之中。
消息通过听风阁传回来,沈倾云叹息一声:“既然如此便帮他们一把吧。”
于是过了两日,石少华和江妙丹就幸运地捡到了一个别人掉落的包裹,两人偷偷拿回去,打开层层麻布,里面竟然是白花花的银子。
虽然不多,但是想要找个马车买点吃的回京都还是足够。
两人虽然从争吵后一直没怎么说话,此刻也默契地一起踏上回京都的道路。
原以为有情饮水饱,可直到天天喝着那带着土腥味的水,两人是终于体会到什么是饿肚子。
什么情情爱爱,都没有手中热乎乎的馒头重要。
石少华备了些干粮,就带着江妙丹日夜兼程回了京都,至于以后要怎么办,都默契地没有谈,不想扯开彼此间最后地遮羞布。
等风尘仆仆的进了京都城,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他们此刻灰头土脸的,只觉得身上都有一股子馊味,只要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好歹明日收拾整洁了再回侯府。
好巧不巧的,这周围只这一家客栈开着,正是江侯夫人和沈之峰住的那家。
石少华面色复杂,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沉默地跟着店小二进了房间。
店小二以为他们是年轻的夫妻,好心提醒道:“两位客官晚上声音尽量小些,这对面住的也是一对夫妻,不过性子怪异,很少出来走动,脾气也差,稍有动静就一惊一乍的。”
江妙丹皱起眉头:“那不能给我们换一间吗?”
店小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都住满了,只能劳烦客官将就一晚。”
石少华的眼皮跳了两下,他低声说:“我们都知道了,你下去吧,反正我们明早就走。”
“真没用。”江妙丹嘟起嘴小声抱怨,她躺倒在床上,发出叹慰的轻呼声,好久没有睡这么软的床了。
她也懒得理会还在发呆的石少华,满身的劳累和酸痛让她根本不想动,径直就自己睡着了。
石少华坐在椅子上,眼神愣愣地望着房门那边。
他知道,对面就是江侯夫人和沈之峰。
回想这一路,他觉得江侯夫人待他真的还算不错。
江妙丹回了京都,以后必然是要嫁到其他官户中去的,他也对她没有了任何幻想。若是江妙丹已经利用不上,那么凭借着那个孩子和江侯夫人在一起,会不会是更好的选择呢。
就在他脑海中不断纠结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对面的房间开门的声音。
石少华眉头一跳,确定床上的江妙丹睡着了,悄悄走到房门口打开了一条细缝。
走廊的尽头一个女子的身影一闪而过,正是江侯夫人。
石少华暗叹,真是盼什么来什么,只要自己现在出去,就可以不动声色和江侯夫人见面了。
密谋,重头再来
江侯夫人正准备如厕呢,突然有人从后面捂着她的嘴把她拖到了旁边的黑暗之中。
这样的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江侯夫人吓得一时间忘记了要反抗,她呆愣地被拖到一边,这才万分惊恐地挣扎起来,正准备呼救,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薇薇,别叫。”
江侯夫人深吸一口气,放下乱抓的手不动了。
身后的人也松开了她,她回头一看,正是石少华。
朝思暮想的面容出现陡然出现在眼前,她只觉得自己仿佛在做梦一般:“少华,这么久了,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现在才来?”
石少华愣一愣,他敏锐地发现江侯夫人还不知道他是和江妙丹私奔了。
也对,江临一旦发现这件事必然捂得死死的,而江侯夫人和沈之峰又一直躲藏在客栈里不出去,自然不会知道真相。
他松了口气,表情悲戚:“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回来的,薇薇,你过得还好吗?”
听到石少华的问候,瞧着他明显消瘦的脸庞,江侯夫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落了下来。
沈之峰心里只有权势和孩子,根本就不关心她半分。两人虽然躺在一起,却也是同床异梦,甚至连那方面的事情都没有。
当然她也不会知道沈之峰不是不想要,而是要不起。
“少华,我过得不好,你带着我和孩子走吧。”江侯夫人哽咽着扑到石少华的怀里。
石少华的眉头狠狠跳了一下。
那怎么可能,他好不容易才回到京都,发誓要过回富贵的生活,绝不可能再离开了。
所以,他决定要和江侯夫人一起回侯府,等到秋闱的时候,他就装作生病不去参加,只是江妙丹的事情需得见机行事。
“薇薇,我也不想跟你和孩子分开,可是这也没有办法啊,你看看你现在这么憔悴,我都心痛坏了,再过几日,你就回侯府吧,我们还是像以前那样好吗?”
石少华一脸深情地看着江侯夫人,将她安抚了下来。
“那孩子怎么办,还是让沈之峰带回国公府吗?”江侯夫人有些犹豫。
当然,她也只是情绪上来了说说,在外面流离失所这么久,她也不愿意远走,只想回到侯府继续当她的侯夫人。
石少华的眸光闪了闪,也许送孩子回府的事情已经不会那么顺利了,但是倒可以再试试。
他终究还是走回到原路上面。
两人又互诉了一番情谊,怕沈之峰发现异常,江侯夫人便先如厕后回去了。
石少华一人一人在院子里看了夜空许久,回到房中的时候,江妙丹正在打呼,她睡得四仰八叉,几乎横占了整张床铺,他也没有叫醒她,只是靠在椅子上将就一晚。
对于江妙丹,他还是有感情的,只叹他们生不逢时,在一起只会两个人都痛苦。
他最后的温柔,大概就是这么久以来一直没有碰过她,两人只是每天睡在一起,却没有夫妻之实。当初只是希望留到成婚之夜,现在看来,好歹以后江妙丹嫁人的时候,不会因为没有落红而被夫家看不起。
等到第二日一早,江妙丹便先回了府。
若是两人一起回去,那实在太惹眼了。
侯府的大部分下人根本不知道真相,只听说江妙丹外出寺庙为江侯夫人祈福去了。
众人瞧见穿着朴素、脸色暗黄、浑身都消瘦了一圈的江妙丹,都不禁感慨,虽说大小姐是刁蛮了些,对侯夫人也算是母女情深,一看就是在寺庙潜心祈福,寺庙苦寒之地,难怪会如此。
倒是江妙丹的贴身丫鬟知晓真相,见到小姐终于回来了,两人抱着痛哭一场。
江妙丹迫不及待去清洗了一番,换上以前的裙子,躺在榻上,这才如梦初醒般的松了口气。
她怯生生地问:“哥哥呢,他发现我走了是不是很生气?”
丫鬟面色有些难看:“世子自然是生气的,但是小姐你是他疼爱的妹妹,好不容易回家了,说几句软话,想必也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