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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节(1 / 1)

其实沈倾云并不是随便夸一夸,她是真的觉得韩柔自从和离后,状态每天都在变好,尤其是韩老将军回府之后,韩柔的笑容更明媚了,整个人都散发着和煦的光彩。

陈嬷嬷也忍不住打趣:“可不嘛,我都觉得夫人的气色真是不错,一日比一日年轻了呢。”

“对呀,要是现在走出去,别人还以为我们是姐妹呢。”沈倾云挽着韩柔的胳膊应了句,直把韩柔逗得笑个不停。

几人开心的用膳之后,韩老将军就要离开了。

他望了望满眼孺慕之情的韩柔,眼底的神色都软了下来,声音也不自觉地放低了:“柔儿,你都是当娘的人了,我走之后要照顾好自己,更要照顾好倾云,不能让她反倒替你这个娘担心。况且如今倾云已经及笄了,也该帮她好好瞧瞧亲事。”

韩柔有些难为情地瘪了瘪嘴,但听到要给沈倾云看亲事,立马笑着点头应是。

“若是沈之峰那个杂碎还敢来将军府扰你,叫人打出去,不必手软,有什么事爹会替你扛着。就连京兆府那边,爹都打好招呼了,必不能再让你受委屈。”

韩柔的眼眶更红了,但不等她说lzl话,韩老将军又转向沈倾云:“倾云,外祖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之前你提到的人,外祖已经帮你找好了。”

说着,他拍了拍手,一男一女突然出现在他面前,叫众人都吓了一跳。

但是看他们两人的面容,却是平平无奇,放在人堆里绝对找不到,任谁也不会想到这会是两个高手。

韩柔心中一惊,父亲竟然替倾云准备了暗卫,但是她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站在韩老将军身边。

“以后,他们就是你的人了。”韩老将军沉声说道。

两人对着沈倾云齐齐跪下:“请小姐赐名。”

沈倾云眼眸暗了暗:“那便叫寒清和寒霜吧。”

“是,谢小姐赐名。”说完,两人便站到了沈倾云的身后候着。

韩老将军看着沈倾云镇定自若的样子,心中很是满意,他又嘱咐了几句,这才放心离去。

临走前,又对韩柔说:“萧诀那小子不错,边关的时候,城主的女儿向他示好,他从来不多看一眼。我知道他都是为了你一直不曾娶妻,等他回了京都,你们好好聊聊。”

韩柔愣了一下,脸上不禁浮出羞涩的笑意:“知道了爹,你要注意安全,照顾好自己。”

沈倾云在旁边一直偷笑,被韩柔瞥见了:“倾云,这两天我就开始帮你物色一下京都的青年才俊。”

沈倾云:

想到亲事,她问珍珠:“侯府那边近况如何了?”

江临和沈思思不是两辈子的缘分吗,如今总算得偿所愿,又是新婚燕尔,不知过得如何。

珍珠满脸八卦:“听说江世子已经把红玉纳作姨娘了,平日里根本不去沈思思的正房呢。”

“怎么会这样?”沈倾云闻言还是有些惊讶的,竟然这么快就纳了红玉。

沈思思会失宠早在意料之中,白月光只有得不到的时候才是白月光,得到了,那弄不好就是衣襟上的饭渣子。

更何况沈思思并不是前世那个小才女,也不是高高在上的三皇子妃,而是众所周知的奸生子。沈之峰又和江侯夫人爆出丑事,连带着江临被受尽嘲讽,心中自然有所怨恨。

但红玉竟然没有受到牵连?

珍珠眨眨眼:“小姐,似乎是江侯夫人的安排呢!”

原来江侯夫人留给江临的信中,就告诉他要江临纳红玉为妾,多一个人照顾江临,她才放心。

话说得好听,其实江侯夫人知道红玉是个不安分的,不过希望红玉能够分掉沈思思的宠爱,避免沈思思一家独大,把侯府跟江临掌握在手里。

江临或许也是想膈应一下沈思思,因此顺水推舟答应了下来。

红玉倒是个争气的,她清楚机会难得,卯足了劲争宠献媚,伏低做小,把江临伺候的是舒舒服服,夜夜宿在她的房里。

沈思思毕竟是按照大家闺秀的标注教养大的,自然没有红玉霍得出去,一时竟然落了下风。

她跑到江临面前去哭诉,以为江临会心疼她,没想到反而惹得江临更加厌烦。

沈倾云听完神情淡漠,眼泪只对在意你的人有用,而男人,翻脸无情,爱你的时候掉一滴眼泪都要哄好久,一旦变心,他只有嫌弃和无动于衷。

不过知道他们过得不好,沈倾云也就安心了,她悠闲的抛下一句:“再探再报。”

珍珠嘿嘿笑:“遵命,小姐!”

日子又这样过了好一阵,沈之峰的身体开始越来越虚弱,逐渐闭门不出,连江侯夫人那也不去了。

而这段时间,寒玉和寒风是手把手的教着寒清和寒霜。

寒霜是女子,以后方便近身照顾沈倾云,因此寒玉与她说了极多,小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夜里不能让她在窗边吹太久的风,她喜欢哪家的糕点事无巨细,反反复复的讲。

寒霜的性子向来淡漠,看到寒玉这样,目光中透出深思。

这显然超过了一个暗卫会在意的范围。

但寒玉却不加掩饰,他紧紧捏着手心里的东西,心中清晰的明白,他该走了。

寒玉的心

夜里,沈倾云倚靠在窗边沉思,有时候回想前世的事情,仿佛是做了一场大梦。

她看着自己搭在窗沿上的手,皮肤白皙而细腻,手指纤细而饱满,指甲上透出淡粉色的盈润光泽,但在前世,这双手枯黄干瘪,指腹上都是冻疮和老茧,手背上还留下了被丫鬟婆子欺凌的伤疤。

那些暗无天日的煎熬和痛苦,终究永远刻在了心上。

寒玉闪身到她的面前,轻声说道:“小姐,夜已经深了,风凉。”

沈倾云愣了一下,她合上窗户,转身望着寒玉:“说吧,什么事情?”

没有她的吩咐便贸然出现,想必他是有事情要说的。

可寒玉只是凝视了沈倾云很久,一句话也没有说。

沈倾云有些疑惑地皱起眉头,那双澄澈的眼眸像是湖面泛起涟漪,红唇抿在一起,静静的等着寒玉开口。

寒玉的心泛起针扎一般密密麻麻的疼,他神情恭敬而又暗含着眷念,双手捧着一个用布匹包裹的东西,递到了沈倾云眼前。

沈倾云伸手接过,打开外面柔软的锦缎,里面是一根发簪。

簪尾雕刻了祥云的图案,又在上面镶嵌了一颗月光石,宝石表面有着像雾玻璃般的细腻柔和之感,透出了幽幽的淡蓝色光泽。

这簪子做工精巧,一看便价值不菲。

“小姐,这是我想要送给你的礼物。”寒玉压下心头的苦涩:“我要走了。”

原本这是准备在她及笄礼当日便送给她的,但当时被倚翠拦了下来。现在如果再不送,以后恐怕就没有机会了。

为了能够买到这个簪子,他私下找人接了暗杀的任务,虽然受了点小伤,好在给的银子充足。

如今总算将簪子送到了沈倾云手上,寒玉心中充盈着喜悦。

“要走了,什么时候?”沈倾云闻言有些惊讶,但很快还是恢复了平静,毕竟她也早有预料,一年之期差不多也到了。

“若得小姐同意,今夜便离开了。”寒玉望着沈倾云的面容,细细扫过她的眉眼,想要把她牢牢印刻在自己的脑海中。

“寒风呢?”

“与我一道,此刻也在外边候着,小姐可是有事要交代?”

沈倾云看着寒玉,比起一年以前,面容更加冷峻,他身姿似乎高了不少,无形中多了一丝压迫感,气质也更沉稳有力,黑色的夜行衣让他大半身都隐在暗处,只是那漆黑的眸子里仿佛闪烁着什么光芒,让人一眼总觉得安心。

她心底叹了口气,冲着寒玉淡淡的笑着摇摇头,然后起身走到柜子里,打开了左边的第三格,拿出里面的盒子,又打开了最下层的格子,拿了东西,这才走回寒玉的面前。

“诺,这是你和寒风的卖身契,你可以撕掉了。”沈倾云眨眨眼,眼底带着浓浓的笑意。

寒玉神色复杂,耳尖有些泛红,他拿过卖身契却没有撕掉,而是叠起来小心地放到了胸前的衣襟里面。

沈倾云又递给他一个小盒子,寒玉打开一看,有些震惊,里面整齐的放着五十张面额一百两的银票。

“我知道你和寒风的身份或许并不简单,除了钱,我也帮不上别的什么忙了。收下吧,不管你们要做什么,多带些银子在身上总是好的。”

沈倾云由衷地说:“寒玉,谢谢你的簪子,我很喜欢,以后,保护好自己。”

寒玉猛地转过了身背对着沈倾云,他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话想问。

比如,他想问问,小姐,我还能为你做什么?

小姐,再见的时候我可以叫你倾云吗?

你喜欢什么样的男子,你能不能不要很快成亲?

小姐,你,会不会舍不得我走,会不会也

但这些话,他终究一句都没有说出口,喉头的哽咽压下了所有的冲动,他知道现在的自己没有任何资格对沈倾云许下承诺,也不敢奢望沈倾云能够等他回来。

最后,他也只留下一个沉默的背影,便消失在了沈倾云的眼前。

浓浓的夜色里,寒玉最后回望了沈倾云所在的房间,睫毛轻颤,眼角有一丝的泪意,很快又被冷漠和坚韧所替代。

寒风沉默地站在他的身后,这么久了,总算有了转机,他们也可以卸下伪装了:“主子,我们走吧。”

寒玉点点头,世上将再没有寒玉和寒风,两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夜空之中。

第二日,倚翠在给沈倾云梳洗的时候,便注意她神情有些疲倦:“小姐,你可是作夜没有休息好?”

珍珠闻言也关切地走了过来。

“无事。”沈倾云拿起妆匣里的首饰,突然发现寒玉给的玉哨还在自己的手腕上挂着。

她小心地将玉哨从手腕上取了下来,放到了匣子的暗格中。

看着这个玉哨,沈倾云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正好同你们说一下,寒玉寒风走了,以后寒清与寒霜接替他们的位置。”

倚翠正在梳发的手一顿,不可置信地问:“走了?他们去哪了?”

“我也不知道。”

珍珠也没想到寒玉和寒风走得如此突然,有些气鼓鼓的说:“不是还没有到一年吗,他们可真不够意思,竟然一声不吭就走了。”

虽说平日里接触的并不算多,但毕竟相处了快一年了,猛然听到这样的消息,珍珠还是觉得心底有些失落的。

沈倾云笑了笑:“昨夜寒玉来告诉我的,总归有些感慨,这才睡得晚些。”

珍珠也叹口气:“算了,希望他们以后能够平平安安,顺风顺水吧。”

而倚翠只是顿了顿,手下的动作不停,替沈倾云梳好了头发,再细细的上了层脂粉,这才回了自己休息的屋子里。

她拿起手中的荷包,把最后的一点图案绣完,收了针脚,拿起来看了看,然后就愣愣的坐在床榻上,眼泪扑簌簌地流了下来。

到底还是没有来得及把荷包送给他,感谢他曾经救了自己。倚翠想起寒玉,抹掉眼泪,将荷包塞到了枕头底下。

就算来得及,恐怕他也不会收吧,毕竟她看得出来,寒玉的眼里只有小姐。

从来都没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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