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意之站起身向我微笑着抱拳道:“有劳何公子了,江湖上如有小儿或是那位丘姑娘的下落,肯请通告老朽一声,以慰一个老父对儿子的相思!毛家将对何公子感激不尽。”
我忙躬身答礼“毛老先生太客气了,纵无谢师吩咐,以晚生对毛老先生学识的敬仰,也会很乐意为毛老先生效劳的。晚生只要得到令郎消息,必于第一时间内通知老先生。”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另有一套说法,你称呼已和你儿子有夫妇之实的丘英姿为丘姑娘,那就是还不愿意接受这个儿媳妇罢。
而依我昨晚在黄义生渔家小院所看到的情景,小夫妻两个那么恩爱,我怎能将其下落告诉你这个固守门第观念的老顽固,让你拆散一对好鸳鸯?
毛意之再在我身上打量一番,向谢贤古叹一口气“唉,这何公子确是一表人材,且温文尔雅,举止得体,祝贺谢兄得个好女婿啊!”这句话夸得我有点不好意思,心儿却又轻飘飘的。谢贤古望我一眼,微笑着端起茶杯向毛意之道:“过奖了,喝茶,喝茶!”
毛意之却又说了一句话“唉,本来还想为向贤向谢兄求婚呢,谁知向贤却做出这等事!唉!我现在对他是失望之极,所有的希望全都落在这第二个儿子向德身上了。”
这句话让我在心里大骂他老不死的,原来还替他儿子打锦婕的主意。乖乖,毛家和谢家可正是门当户对,依昨晚所见那毛向贤又是一表人材,倘若真的在我之前向谢家求婚,谢家有八成会答应下来。
想及这些,我心中立即充满了对丘英姿的感激,连带着越发觉得丘豪可爱,是个好人。转念想及毛意身边这个二儿子毛向德可能还没亲家,也算是我一个对手,望向他的目光立即便透出阴森森的杀气,那毛向德感觉到我的目光有异,望得一眼,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赶将目光躲开,眼中有些莫名其妙。
我也立即撤了身上的煞气,免得被上面正交谈的两个老人发现。刚出城门,一心急着赶路的我又被拦住了,这次拦住我的却是昨晚新婚的鱼儿,但现在这位新娘子披头散发,满面泪痕,眼中神色满是慌乱与焦灼。
“何公子,唔我爷爷被人杀了,我拦不住许大哥,他拿起枪就走了,唔”鱼儿抓住我的马缰放声大哭起来。我心里震惊,知道那个祥和喜庆的渔家小院出了大变故了,忙翻身下马,扶住喜儿,沉声问道:“到底怎么回来,鱼儿姑娘你慢慢说!”我的声音里自然而然的加上了星阳摄魂,平利鱼儿的焦灼与混乱。
“爷爷早上用小船送王相公和王夫人回去,不想两个时辰不到,我爷爷就成了一具尸体,王相公的胸口也插着一把剑,昏迷不醒,是王夫人用船将他们运回来的,说是他们碰上了追他们的恶人。
许大哥他拿起枪就走了出去,我拦不住他,他脸上的神色很吓人,他肯定是要去杀人了,我不知道怎么办,是王夫人让我来找何公子你的。”
喜儿总算是将事情经过将讲清楚了。我已经飞身上马,口中喝道:“忆萍,你带上鱼儿姑娘,我们先到她家去。”胯下的骏马已如剑般射出。喜儿和赵成急忙纵马跟上,忆萍伸手一捞,将鱼儿提到自己马上,跟在我们三人身后。
扬子江畔的渔家小院里,昨晚扯上的大红绸缎还没扯下,但昨晚那欢乐喜庆的气氛却再也找不到丝毫影踪,女人细声的悲泣加上两个躺在屋中间一动不动的血人,让院里蒙上一层悲戚。
黄义生的生机被刺穿他胸口那两剑彻底断绝了,我摸了一下他的手腕,不显一丝生命的迹象,叹息一声,怜悯而无奈的望了随跟进来的鱼儿一眼。鱼儿扑到老人身上,叫声爷爷悲泣起来。忆萍走过去蹲下身来,将她揽入怀里。
边上,那所谓的王相公躺在血泊中,右胸处插着一柄细剑,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丝毫生命迹象,王夫人跪伏在其身侧,泪已哭干,只是小声啜泣着,双眼目光呆滞,嘴里无意识呢喃着一些什么,细听来,竟是“贤哥,咱们回家,贤哥,我陪你回家”
我现在已经知道这夫妻二人就是前不久离家私奔的毛向贤,丘英姿二人,自然明白丘英姿这句话的意思,想来毛向贤这位世家公子一直盼望着的事就是带丘英姿重返家门。
心里不由得对这对苦命鸳鸯升起一阵伤悲。握着毛向贤的手腕,感觉到那一丝微弱的脉动,忙将一股股祥和柔顺,富含生命力的星阳真气输入他体内,毛向贤呵的一声,眼皮动了起来。
丘英姿眼中立即焕发出激动的光芒。“贤哥,贤哥!”一声激动的呼唤。毛向贤终于睁开了眼睛,丘英姿眼中闪出惊喜“贤哥,你没死,你醒过来了!唔”她将毛向贤抱到怀里痛哭出声来。我在心里叹口气,继续将星阳真气向毛向贤的体内输去,去维系他那正在流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