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河清见孙永宁还不死心,也不生气,毕竟谁没有个年轻气盛的时候,年轻时听到这种话,谁也会持怀疑态度的。只有经历得多了,看到的事情多了,才会明白和理解这些,也才会渐渐接受这些话。想到这里,钟河清笑着开口安慰道:“永宁,你还年轻,心里不愿意相信这些也正常,不过我说的就是事实,我今天就详详细细地将事情给你剖析一下,让你今后少走一些弯路。”“说到特高科能从这次事情中获利的东西,那就多了去了,我就从特高科面临的形势入手,给你说上一说。”“咱们国内的间谍组织的情况你也知道,用多如牛毛来形容也不为过,陆军有陆军的情报部门,海军也有海军的情报部门。”“而政府里面,内务省本来就管着不少间谍机构,其中就包括了满铁和我们特高科,而它也有自己专门的间谍组织。”“除了内务省,外交部也有自己的情报部门,甚至其他部门里面也或大或小的有不少负责情报工作的人。”“除了政府的人,民间也有不少人掺合了进来,像黑龙会这些帮会,在情报领域也小有名气。”“虽然我们不同的间谍组织之间,都有着自己的职责划分和负责区域,像我们特高科,负责的就是中国,主要在华北华中华东华南这些地方活动,满铁又负责满州。”“这样做,虽然在地盘上的争端不是很大,但在经费或在其他地方上,可是积累了不少予盾,相互之间的争斗,只是没有摆到明面上来罢了。”“当然了,这里面也不只有予盾,相互之间也有着合作与抱团,不过这些很杂,我就不与你细说,你只要明白,有合作也只是基于利益罢了。”“而上海一二八事变的时候,我们又直接将一个特高科的分部立到了上海来,让特高科的势力增大了非常多,这引起了不少人的不满。”“甚至之前与我们合作和抱团的人,态度也玩味了起来,而各个情报组织背后的势力,也对特高科防备了起来。”“特高科现在之所以是这样一个态度,就是想让在背后对我们不满的人,认为这是一次打击特高科的机会,让他们动起来。”“通过这次的事,特高科就能将敌我分辨出来,好有个防备,免得敌人趁我们不注意,什么时候来个背后偷袭。”“永宁,你别看这件事情对我们的利益不是很大,但对于特高科却是极其重要的,毕竟我们不可能时时刻刻防备着别人。”孙永宁听完,皱着眉头开口问道:“掌柜,那咱们特高科,不怕引火烧身吗?毕竟我们不仅自己损失了这么多人,还连带着让上海虹口损失惨重,这……”钟河清听了,笑道:“永宁,你这就有些想当然了,我们自己损失了一堆人不假,虹口损失惨重也不假,可是这又怎么样呢?”听到钟河清这么说,孙永宁的不解挂满脸上,问道:“掌柜,这件事被捅到国内,肯定会引起很多人的不满,这……”钟河清不待孙永宁说完,直接开口道:“不满又能怎么样?不满就能撼动特高科吗?”“永宁,特高科怎么说也是日本国内实力最强的情报组织之一,不是那么好撼动得了的,损失几十人怎么了?虹口被毁又怎么了?”“这些事情的影响没有你想的那么大,伤到的最多只是特高科的皮毛罢了,想让特高科伤筋动骨,那是不可能的。”“你要明白,我们现在所负责的这些地方,都还是中国人的地盘,而日本陆军可是对这些地方垂涎已久了。”“照现在的局势看,针对这些地方的战争,可能用不了多少年就会爆发,挑起事端的人肯定会是陆军那伙人。”“而在这些地方,情报实力最强的就是我们特高科,在这些地方稍有点实力的情报机构,只有内务省、外交部和海军,最多再加上黑龙会。”“可惜这些人的实力加起来,也没有我们特高科的一半,何况他们与陆军的关系,要么敌视、要么互不感冒,根本没有我们特高科与陆军的关系密切,短时间之内也不可能有取代特高科的实力。”“所以不论是陆军未来的战略上讲,还是与陆军的关系上讲,陆军都不会让我们损失太大。”“再说了,上海虹口区的驻军可是海军陆战队的人,是海军,虹口也是海军的地盘,海军吃了瘪,陆军高兴还来不及呢!”“永宁,你说说,特高科有着陆军这一个日本两巨头之一在背后站台,特高科就算损失,又会损失多大一点?”“上海总部的人,简直就是一群蠢货,居然连这点东西都想不通,面对乱民居然束手束脚,损失成这个样子。”“当时直接开枪又怎么样?国内民意沸腾又能怎么样?有着陆军在背后支撑着,谁也不能把特高科怎么样!坂井简直就是猪……”看着对上海特高科的人一通咒骂的钟河清,孙永宁心中一阵无语,不过孙永宁的心里也在暗自窃喜,毕竟钟河清能在自己面前这么表现,说明钟河清已经将他当成自己人了。孙永宁对于自己刚刚的疑问,也大致搞明白了,这一个问题说白了,就是仗着陆军离不开自己,直接耍流氓。钟河清骂了一通,将自己这些年憋在心中的怒气骂出后,心情顿时舒畅了起来。不过当看到一边一脸尴尬的孙永宁时,钟河清也有些尴尬,尬笑道:“让你见笑了,实在是这些年对坂井的怨气着实不小。”孙永宁见了,连忙摆着手笑道:“理解,理解……”对于钟河清这种老狐狸,这种事情自然困扰不到他,只见钟河清立马调整了一下神情,便平静地开口道:“永宁,我继续之前特高科能够得到的利益来分析吧!”“我刚才给你说过,我们日本的情报组织,很大一部分予盾是来自于经费上。”“我们情报组织的经费,主要是来自于我们的主管部门,或者我们合作分享情报的部门,以及捐献或自己筹措。”“后面这几项我们今天都不谈,只谈主管部门拔付给我们的经费,这是引起予盾的关键点。”“虽然这些经费,名义上是由我们的主管部门来拔付,但实际上在主管部门和其他部门分经费时,我们的经费基本上就定了。”“经费定多定少,主要由我们的实力功劳、主管部门的争取以及其他帮我们说话的人声音实力有多少。”“我刚刚也说了,陆军在咱们后面撑着,我们也不用急,经费可能会因为这次事降一点,但降的幅度不会大。”“当然了,我想说的,不是这些,而是我们这次损失的经费,如果没有上海的事发生,为了压下这件事,那苦果肯定要自己吃。”“但既然现在事情已经暴露了出去,那我们肯定不能再自己承担了,跑去哭穷跑去要钱,肯定还是能从政府里掏一些出来,减少我们的损失。”“不过这些钱应该不会太多,最多也就维持住我们接下来一年的正常运转,多了肯定不会有,想做其他的事也不会有什么钱,这也是我让你把后面那些房子弄到手上的一个原因。”“除了这些,咱们特高科肯定也要有人把事情扛下来,我猜测这人应该就是坂井,对我们没有什么影响。”“不过这事对坂井也不会有多大,要么把他调走,要么从课长的位置退下去一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又会升回来了。”“毕竟清茂商行这么大动作,北边的不会不插手,坂井也就是代人受过、替人顶缸罢了。”听完钟河清的讲述后,孙永宁又冒出了个疑问,于是再次开口问道:“掌柜,为什么是上海的事情发生后才这么做?我听着好像不出上海的事,咱们也可以这么操作啊?”钟河清听了,继续耐着性子解释道:“这不同,我们要是在上海出事之前这么做了,这些小九九可能没打到,反而会变成偷鸡不成蚀把米。”“毕竟上海的事,一方面顺其自然的将我们发生的事抖落了出来,不会引起其他人的警觉,可以让特高科的第一个目的达成。”“另一方面,上海的事,让海军那也跟着损失惨重,这能成功迎得陆军的欢心,他们为我们说话,就不会太抗拒。”“最后一点,这种事毕竟是一件丢人的事,谁会自己没事将这些事情抖出去?上海的事只是让我们没有了选择。”孙永宁听完后,终于搞清楚了这件事里面的各种道道、各种小九九,也彻底的打开了孙永宁思维的界限。孙永宁突然发现,此时自己顺着钟河清的这一种思路,无数自己曾经纠结无比的事情,都显得格外清晰了起来。钟河清看着陷入沉思之中的孙永宁,脸上露出了一丝欣慰,静静地看着孙永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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