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昭这路人走得很慢,静言是弱智女流,秋风是文弱书生,根本不胜车马劳顿。时节又正值严冬,天寒地冻,走了没几天,静言便感冒了。又恰好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要找个大夫都困难。
慕容昭和秋风没有办法,只好将就自身懂得的一些土偏方,在地里找了草药,熬了几碗水给她喝。
静言更没有办法,只得信了他们,将药喝了。待感冒好了,越来越往北,又有些水土不服。等他们到达军营后方的一座城池,静言已经瘦了一圈。
慕容昭一直觉得女人如同雏鸟和小花一样,经不得一点风吹雨打。一路下来,见到静言病弱的样子,脸上不耐烦,心里却过意不去。眼见茂荀的军营就在前方,他亲自写了信派人送去,然后找了客栈住下来等消息——他们这样过去是不行的,说不定还没见到一个将领,就被下面的小兵杀掉了。然后顺便趁等待的时间赶快给静言养点肉回来,免得茂荀见她瘦得纸片一样,以为他虐待了她。
等了两天,那边没有消息。一日吃午饭时,静言问慕容昭:“你信怎么写的?”
“你管那么多做什么?”慕容昭粗声粗气地打断她。
静言见他这么无礼,干脆就不理他了。这男人过分得很,一点没有怜香惜玉之心,以为全世界的人都该和他一样壮得像头牛。她在路上生病又不是她愿意的,他居然一直骂骂咧咧,说她娇气;待她好了,也没事嘲讽她一两句。越往北走,他对她的意见就越大,真不知哪里惹了他!
话不投机半句多,静言迅速吃了饭上楼去。
慕容昭见她只吃了半碗,从鼻子里哼气:“娘们中的娘们,你饿死算了!”
“你把人家客栈吃垮算了!”静言瞟他面前的大碗一眼,都跟马槽差不多了,真是……
慕容昭被她的眼神气得吹胡子瞪眼,一筷子插起饭便往嘴里送:“有本事你也这么吃!”
静言白他一眼,头也不回地往楼上走。
她离京时穿的是凤袍,走了好一段路大家才想到给她换装。本想换男装,但她拒绝穿男人穿过的衣服。当时路过一个村庄,就向村民买了两套简便的衣裙给她。她褪下自己的华丽装束,头发也只是简单用一根木簪固定,真正的穿上荆钗布裙。
后来,秋风见这也隐藏不了她天生丽质的姣好面容,就找了一种土黄色的颜料给她,让她洗脸、洗澡的时候扔在水里,在她皮肤上染上一层浅浅的黄色,将她的美貌掩盖起来,免得惹到不必要的麻烦。静言自然照办。刚开始他们遇到一些人,她不是没见到那些打探的目光。
到这里后,她的皮肤已经被染得蜡黄,为了御寒又穿了厚重的衣服,虽然看起来还是单薄,但却将窈窕的体态隐藏了起来、一眼看过去,面黄肌瘦、弱不禁风,看不出一丁点美人的影子。走在大街上,一点也不引人注目,反而是身边的大胡子比较吸引人眼球。
这边是战乱地带,各国各族的人都有,乱得不行。她有亲眼见到强抢民女的事情,而周围的人居然不闻不问,想来这种事是经常发生……
这里乱的,自然还不只这样,说来,都是战争惹的祸……
客栈有时候会被军队征用,上面特地建了了望台。静言上楼后,无事可做,便转到后面,小心翼翼地爬上了了望台,往远方望去。
寒风吹在脸上,像刀割一样,头发都好似要离开头皮而去,凛冽的风灌进领口和袖中,她冷得直发抖。转过身想下去,却见秋风正在爬上来。这台子上最多站两人,她不但下不去,还得往旁边挪一挪。
“谢谢。”秋风见她给自己让位置,咧嘴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