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铮不肯他们守着病人。医院床位紧张,想弄两张给他们休息也没办法,千说万说二老才终于同意李涵铮在医院隔壁的宾馆给他们订一个房间。距离近,有什么情况也能第一时间赶到。
这会儿接到电话,李建国喜得外套都没来得及披上,搀着林母两人急急朝医院跑去。
"这……这怎么回事?"李建国看着关着的病房门。
"医生做检查,别急。"
林母声音里又是不安又是惊喜:"真醒了?"
"醒了醒了,"李涵铮嘴角的笑容还褪不下去,"叫我了都。"
其实只是做了个口型,没能发出声音来,可李涵铮看出来了,喊的是"哥"。
李建国一听,便骂:"怪你!我要守这儿,第一个叫的就是我。"
李涵铮笑道:"'建国同志'太长,喊了累人。"
"你们俩兄弟说话跟谁学的,就会贫。"
林母懒得说他们,眼巴巴地瞅着门。
等医生走了出来,几人立马围上去。
李涵林醒来后意识很清醒。睁开瞬间看见他哥,差点没认出来。他哥向来挺讲究,衬衫西裤得熨得一条皱褶都没有,成天穿的笔挺笔挺的,像棵小白杨。工作再晚回家都得洗个澡再睡,每日必刮胡须,必换衣服。
可眼前这个一看衣服就两天没换,胡子没刮,邋里邋遢的男人,哪里还有以往龟毛的模样。
他试探地喊了一声"哥",就见眼前那个酷似他哥的男人兴奋地一边大喊一边冲了出去。
确定那人是他哥后,李涵林鼻头发酸,愧疚得不行。等见到了二老,眼泪一个没忍住,刷啦啦就流了下来。
建国同志虽然六十了,但身体锻炼得好,人不显老,头发也不见发白。可此时李涵林却在他头上看到了好些银丝。还有林母,双眼浮肿得厉害,走路腰背都佝偻了。
林母急道:"怎么了?麻醉过了,伤口疼?"
李涵林缓慢的摇了一下头:"爸,妈,我错了。"他想起自己先前给他个哥"交代后事",真是想呼自己两巴掌。
李建国没给机会让他自我反省,大喇喇地说:"说的啥话?等好了再瞎叨叨啊,现在好好养着。"
李涵林两句伤感的忏悔被噎了回去。他现在精神很好,但受虚弱的身体所限,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家人发现他呼吸平稳,心跳也很稳定,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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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涵林再度睁眼,看见了眼巴巴地盯着他的红姆、熊娃和大眼。因为他现在气息微弱的缘故,三只神兽都自发选择了沉睡。
李涵林有两个月没见过三个小的了,见到后的第一感觉就是瘦,艰苦训练后的精瘦。
如果不是受到了悲伤恐惧等的情绪折磨,也许他们的精神劲头会更好点。除此之外,李涵林还从发现他们眼中多了点不一样的东西。说不上来是什么,不过他在昆澍黑岩和其他的士兵眼中见过,甚至年轻时候的建国同志眼中也有。兴许是双手沾过了鲜血的缘故吧。
他记得红姆疯一般杀人的模样。红姆那时候的眼神,就仿佛失去了一切。
李涵林那会儿大脑混沌,没想太多,可这会儿回想起那个眼神,是真真切切受到了惊吓。这种被人当成全部的感觉令他有些惶恐,他不知该用什么去回应,只能想着以后得对他们更好一点。
熊娃向来是不粘人的,他闲不住,更喜欢和神兽们蹦哒。可现在却紧紧地粘在自己身边,一只手攥着他的左手大拇指,仿佛怕自己跑了似的。
李涵林偏过头,看到扒在自己床头的大眼。后者一见自己看他,露出一个很大的笑容。虽然配上他红肿的眼睛和干瘪的小脸,这个笑脸有点丑。
"乖,"李涵林轻声说道,"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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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岩还没跑到李涵林房间便又折了回去。
震动从脚底板传来,轻微却不容忽视,而源头就在雄狮的所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