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清的小河岸边,潺潺的小溪水旁,星星点点,三三两两,或挑或背,或提或扛,早春二月,春寒犹盛,清洗蚕簸的农妇络绎不绝,五臂挥舞,水花迸溅,欢声笑语,打情骂俏之中,一年的蚕事便已宣告拉开了帷幕。
里里外外打扫好宽敞的蚕房,角角落落洒上消毒的石灰水,蚕簸上铺满金黄的蚕纸,取来密布细细蚕卵的蚕种纸,采回嫩嫩的桑叶,细细地切成烟丝般形状,均匀地薄撒在蚕纸之上,第二日抑或三日,小小的蚕儿便会相继破卵而出了,状如蚂蚁,细如针线,密密麻麻地蠕动着,仿佛沙场上乱糟糟的千军万马一样,拥挤而杂沓。
几日过去,那小蚕竟如见风就长一般,霎那间,变白增长,长至米粒般长短大小。又过几日,竟长至筷子般粗细,一两厘米长短了,这时的桑叶再也用不着切碎裁细了,一旦撒于蚕簸之上,那胖乎乎雪白的蚕儿,竟象草原上雪白的羊群一般,三三两两围定一片片嫩绿的桑叶,摇头晃脑,志满意得地啃噬着,先是看不出什么变化,时间缓缓而去,桑叶的边缘便忽地出现了一道道月芽儿形状的缺口了,接着又逐渐扩大成了一个个圆圆的太阳,最后竞只剩下那网状的桑叶的茎脉了。
尤其是夜深人静之时“沙沙沙”“沙沙沙”那蚕儿进食桑叶的声音,真是奇妙之至,那声音由小而大,由细而密,由低而高,又由大而小,由小至无,直至万籁俱寂,那声音恰似春夜里悄然而至随风飘落的春雨在轻叩屋瓦,又似凉爽的夏日午后拂过竹林的长风在窃窃的私语,更象雨后春笋调皮地拱土而出翻卷泥土惊醒万物的悉悉索索让人沉醉,让人入迷,然而更让人自失起来。
一眠,二眠,三眠,四眠之后,蚕儿便长至小拇指般长短粗细了,胖乎乎,雪白白的,其间每一眠之后均要蜕去一次旧皮,每一眠之间的时间间隔三至四天,那蜕皮的过程痛苦而悲壮,在这生与死的考验之中,有的蜕不下旧皮的蚕儿便痛苦地死去了,成茧化蝶便永远成了一种遗憾的梦想。这样蜕皮的过程要经历四次,最后成功蜕皮四次,打了四眠之后的蚕儿便长得更加雪白白胖乎乎了,甚至头部、颈部乃至通体发亮,这时候便可以将其挑出放于草山之上吐丝结茧了,一只只胖乎乎的蚕儿喜悦地登上草山之后,竟摇头晃脑吐出晶莹透亮的蚕丝来,左缠右绕,不到一天工夫竟将自己密不透风地包裹了起来,结成了一个个雪白浑圆的茧
老家南充,是蚕的故乡和闻名遐迩的丝绸之乡,绿荫冉冉,女桑姨柔,家家栽桑,户户养蚕,一直是勤劳朴实的故乡人民的特色和传统。
小时候,就在书上读到过这样一则寓言故事,叫蚕和蜘蛛,骄傲的蜘蛛炫耀地对蚕说:“我吐的丝织的网又明又亮,能粘住蚊虫,一日三餐啊,我哪一顿也用不着发愁!”而蚕却谦逊地回答说:“我吐的丝一点儿也不留,把它送给人们,织成五光十色的彩绸!”
正因为如此,从小的我便十分地讨厌蜘蛛,讨厌蜘蛛的自私自利,而喜欢蚕,喜欢蚕的默默奉献和磊落无私。
我觉得:做人就应该学蚕一样,爱岗敬业,默默奉献,对人所求甚少,给予人的却是极好的东西,即使生命短暂渺小,也要活出人生的价值和意义!
而且,心中常装着他人的人,人们也总是把它抬举得很高,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