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当那些果实渐渐长大,直到成熟之时,嘴馋的我们便采摘下来丢进嘴里,才发现那苦涩得让人难受,一点儿也不好吃。
父亲告诉我们,那树还没有嫁接,那结出的果实,叫毛桃子,是根本就不能吃,也是根本就不好吃的。
第二年春天之时,父亲找来一把锯子,将高大的桃树的一个枝桠齐齐地拦腰锯了,用一把锋利的锯片,切开桃树枝桠,插入一片其他桃树上取来的芽孢,然后,再用透明的亮油纸缠绕四周。过了不久,那亮油纸缠绕的地方竟然长出了青翠碧绿新鲜的枝条来。父亲告诉我们:这叫嫁接,善于取人之长,补己之短,才能更好地成长。
果不其然,后来,那桃树年年春天满树繁花,灿若烟霞。每逢盛夏之时,那树更是缀满累累的果实,青翠碧绿之间,渲染着点点殷殷的红意,随便采摘一颗果实下来,放到嘴边,轻轻一咬,那甜甜的汁液便沾满了舌尖,唤醒了沉睡的浑身的味蕾,舒爽通透,触电一般甜遍了全身。
后来,搬家到新的屋场上去,老屋地基上的树木大多都没有搬走,因为,新屋场没有更多的空地。但是,这株全家人都舍不得的桃子树却义无返顾地新搬迁到了新屋场去了,桃树就直接移栽在堂屋前大门旁的地坝里,仿佛我家的门神一般,赫然屹立门前,高大威武至极。
那时候,每到炎热的夏天的夜晚,慈祥的父母便常常顶出家中的一个大竹篮盘,放置在高大青翠的桃子树下,儿时的我们常常情不自禁地躺在大竹篮盘里抬头仰望树上青枝绿叶间那诱人的果实,父亲常常语重心长地对我们说道:“你们今后长大了,要是都能像这株桃子树就好了,占的地方不大,需的养分不多,但给人们的却是极好的东西!”我们似懂非懂的点着头。
时光一晃,很多年过去了。如今,家中父母早已作古。我们兄妹四人也早已各奔东西,在茫茫人海中各自谋生,惟有父母生日,忌日,每年清明时节或者过年之时,大家才偶尔相互通知相约一起回到老家去拜祭父母。而老家门前的那株高大青翠的桃子树也因为前几年公社场镇修建混凝土街道而砍伐掉了。现在偶尔回家,看到老屋门前光秃秃的街道,以及残败破损的老屋,斑驳的竹篾墙,鱼鳞似的的青屋瓦片,当风孤寂地抖着,一种说不尽的凄楚,顿时涌上心来。
每每此时,我便情不自禁地想起了近三十年前家中那一株我亲手种植下的看似病怏怏的小桃树苗来,它不断地告诉着我一个坚定的信念和刚强的意识:在狂风暴雨肆虐和的时候,柔弱,其实就是一种永不服输的坚强和一种永不屈服的努力,待到云开日出的时候,最柔弱的却往往是最坚强和最具有蓬勃生命力的
2010年4月7日记于蓬安嘉陵第一桑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