迫于凌敛的坚持,谢承只得放弃共浴的打算,转而打量起这间由段学超设计的房间。镜子随处可见,明暗适度,地毯柔软,床罩蓝的发黑,他几乎能想象两具白色的肉体在上面翻滚纠缠,如同欲海沉浮,淫靡不堪。
当年谢承正值叛逆时常和段学超一起看片,两人虽然在学业上天壤之别,对情色艺术的鉴赏倒是不分伯仲。段学超曾放言要把自己的审美付诸于现实,如今看来并非儿戏,这里集合了他们最爱得各种元素,最妙的是和自己置身于此的人更胜过这任一精雕细琢的摆设。
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谢承见是个陌生的号码便随手挂掉,后来也没见再打来,料想八成是推销电话。正巧凌敛推门而出,下半身被浴巾围得结结实实,面对谢承投来的目光,凌敛略显尴尬地避开了,只是偏头指向浴室,仿佛无声的催促。谢承隔着浴巾撩了下凌敛,见人又羞又恼,便自得其乐地走进了浴室。
凌敛倚着墙,看着四面的镜中那个面色微微泛红的自己,忍不住走近细瞧。路过床时他才发现床尾摆着浴袍,只是上身之后才发现是件极其宽大的衬衫,且材质透薄,站在镜子前形同无物,想必是段学超喜欢的情趣。他解开浴巾,扔在脚下,衬衫的下摆勉强遮住腿间,袖子长得必须卷起来才能露出手腕。凌敛简直忍不住腹诽段学超把他奶奶的睡裙偷来凑数,想他一米八的男子穿起来都尚显松垮,那段学超的奶奶又是何等魁梧。他被自己的想象逗乐了,对着镜子转了个圈,借着光打量衬衫下的身体,却被手机铃声打断了思绪。
是谢承的手机。
凌敛犹豫再三还是打开来看,是个陌生的号码,短信内容立刻宣告了主人的身份。
内容无非是痴情怨侣常说的话语,凌敛无心掺和,唯独一件事——谢温分手的起因。
他早该想到谢承不是因为喜欢上他而跟温晓晟分手,一厢情愿地因果倒置只显得他更加可有可无。温晓晟怨谢承只信孙主任一面之词,而他呢,时至今日才知道自己代人受过,难道不该怨谢承只信温晓晟一面之词却视他如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想来谢承终究是偏向温晓晟的,即使得知那人是始作俑者也未指责刁难,转头就来自己这里摇尾求欢。可这十年如一日的隔阂如今早已是鸿沟巨壑,要他如何心甘情愿对这怜悯甘之若饴。
凌敛转念一想,拿起手机回复道:为什么骗凌敛?
他只是试探,因为温晓晟竟然信誓旦旦的声称两人发乎情止于礼。凌敛猜测温晓晟兴许是怕分手后名声不好才对他撒谎,现下借着谢承的手机正好套几句真话。
温晓晟回得很快:早知道你前面不行,我起码也会干你后面!真后悔没告诉凌敛你该去做0!
凌敛握着手机笑了许久,最后索性把短信删的一干二净关机丢在一边。不知怎的,心里倒是轻松许多,也少了那些脏与不脏的邪念。只是想到谢承对他好的缘由仍是介怀,从前不曾在意的现在反而异常刺眼,那些亲昵里几分真情几分假意又何从分辨,到头来全化作了最卑微的猜忌。
谢承走出浴室时看到的便是身着白衬衫的凌敛贴着镜子,似乎是在与镜中的自己亲吻,镜面映出一张沾染情欲的面容,那双眼睛在镜中转向自己,眼底藏着挑逗,唇齿舌间蕴出水汽在镜面时显时灭,更似无声的呻吟。
谢承走近凌敛,手指流连在凌敛的脖颈,轻轻摩擦半开半合的唇瓣,中指探进去拨弄湿热的唇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