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断敲门,连声哀求,“老婆,我知道错了,你想怎么样都成。别再气了好不好,先让我进去成不?有什么话好好说——”一个大男人被关在门外,确实丢尽了脸。幸亏他们新搬的家是独立的一层,不然被对面的邻居看到,他以后可以不用活了。
周是气得直接坐在地上,双手抱着膝盖,一言不发看着某处,眼中却没有焦点。老公出了这样的事,叫她如何不生气?门外好不容易安静下来,她以为他总算走了,没想到过了一会儿,又听得他跺脚说:“老婆,你真想赶我去别处过夜,好歹放我进去拿钱包钥匙。我身无分文,连件外套也没有,你这不是存心将我往死里整吗?”
卫卿继续喋喋不休,缩肩搓手怪声怪气地唱:“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雪花那个飘飘年来到……”周是听得又好气又好笑,敢情他把自己当成杨白劳,而自己却是那个万恶的黄世仁呢!她冷着脸打开门,提起箱子,沉着脸回卧室去了。卫卿试着敲了两下门,见她没动静,只好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识相地睡客厅去了。
第二天,卫卿见她还是黑着张脸,对他不理不睬,殷勤地说:“老婆,饿了没?我到福鲜楼为你买了刚出炉的小汤包,还有现榨的豆浆,原汁原味,可好喝了,还是热的,你尝尝看,合不合胃口?”
周是根本不拿正眼看他,从冰箱里拿了盒鲜奶,面无表情地倒在杯子里。闻得一股膻腥味,一阵恶心,捂住嘴干呕了数下,眸中逼出了泪光,身体一软,歪在椅子上。
卫卿摸着她额头,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她啪一声打掉他的手,冷哼:“哪里不舒服?还不是被你气的!”他立即不说话,跟在后面要送她去学校,她也不理,一个人甩门走了。
其实她没有去学校,事情闹得沸沸扬扬,她哪还有脸去学校!学校那地儿,是八卦集中营,一伙年轻学生整日无所事事,专门挑别人的短处揭,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干脆眼不见为净,耳不听心安。
沿着小区出来,周是在街上随便逛了逛,胸口闷得难受,想起早餐没吃,于是要了碗热气腾腾的皮蛋瘦肉粥。平时极喜欢的味道,一吃下去,一股腥气往上涌,反胃反得厉害,一口都吃不下。好不容易停止,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好像有点烫,不知道是不是感冒了。
反正无事,她磨磨蹭蹭来到附近一家医院。戴着眼镜的年轻医生听了她讲述的症状,问:“周小姐,你结婚了吗?”她点头,“去年刚结的婚的。”想起卫卿,气还没有消。那医生笑了笑,领着她到妇产科做了检查。她愣愣地问人家,“医生,我得什么病了吗?”一个感冒而已,给点药不就成了吗?为什么还要检查啊?她脑中自然而然联想到电视剧里的白血病、心脏病或是什么遗传病……
那医生摇头轻笑,“周小姐,你已经怀孕了,孩子将近两个月了,以后要多注意自己的身体。看你的情况,有些贫血,要多吃些补血的东西。我给你开点安胎养神的药,你记得按时吃……”
周是听他说自己怀孕了,犹如晴天一个霹雳,炸得她魂飞魄散。睁大眼结结巴巴地说:“医生,您会不会弄错了?我怎么可能怀孕?我和我先生一直都做避孕措施,从来没有遗漏过。”
医生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睛,微笑说:“周小姐,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请问你们是服用短期避孕药还是其他?”周是说一开始是服药,后来怕服药副作用太大,就改用避孕套了——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一个多月前,那不正好是卫卿劝她停止服药的时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