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是还是不愿意,可是道理上又讲不过他,只好拿吸管用力戳着饮料,半天不吭气。卫卿刮了刮她脸颊,“好了,别不高兴了,先这么说定了。过年带你庙会玩去,北京有很多大型庙会,你还没见过吧?可热闹了。”直到卫卿送她回宿舍,她丢下一句:“我还是想回家。”转身上楼了。
接连几天无精打采的,卫妈妈特意来打电话来让她先不要回家,留下来过完年再走。周是不好拒绝,唯唯诺诺的混过去了,心中十分烦恼,她还没结婚呢,就有这么多事!想一想,真是有些害怕。
给学生上课也有点心不在焉,让他们自己练习水彩画。宁非一个人坐在角落,手上拿着笔快速涂抹。班上有女生走过去搭讪,他也是爱理不理的,还有不死心的女生问他这样画对不对,他十分不耐烦,冷冷的几句就打发了。周是看的直说酷,真是干脆直接啊,她得学着点,就得这么拒绝卫卿,他近来越来越过分了,她都快招架不住了。她有好几个星期没见宁非来上课了,今天见到他,心想他大概是想开了父母的事。小孩子也挺无奈的,惟有接受。
周是想提早完成寒假布置的任务,放假的时候就可以尽情的玩了,所以这两天在画班都待到很晚。都晚上七点了,见宁非还没走,不由得说:“你不回家吃饭?”宁非头也不抬的说:“你不是也没吃饭?”
周是觉得跟他说话真难,难道青春期的小孩都这样?她记得以前自己一直很听话的,偶尔想闹个脾气,在街上乱溜达一圈,最后还是乖乖回家,实在没有叛逆的天赋,不知道该怎么做。于是说:“我不要紧,习惯了。你是男孩子,还在发育呢,比较容易饿。”
宁非忽然抬头看她,似乎觉得好笑,说:“为什么你每次都摆出一副师长的表情?你不觉得累啊?我知道你刚刚二十岁,还是学生。”周是咬牙看着他,有点礼貌好不好?怎么说,她也被人叫“小老师”。虽然气,当然不能跟他一般计较,抬头说:“我天生这样,你不喜欢我也没办法。”
觉得奇怪,又问:“谁告诉你我二十岁的?我研究生都快毕业了,哪只二十岁!二十岁离我已经是很遥远的年代了,我巴不得我只有二十岁呢。”可不是吗,反正一旦过了二十岁的生日就回不来了,当然遥远。她就怕学生欺负她年纪小,从来没告诉过谁她有多大。
宁非忍住笑意,挑眉问:“你研究生都快毕业了,那你多大啊?”周是想了想说:“二十五。”她班上的同学差不多都有二十四、五的样子。艺术生入学年龄普遍比较大,通常复考个一两次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她们美术系有人比周是大整整一圈的。
宁非任由她睁眼说瞎话,说:“完全看不出来你已经二十五了,我以为你只有十八呢。”周是一本正经的说:“你可别到处跟人说我已经二十五了啊,女人的年纪可是秘密。我都可以当你阿姨了,以后见了我得规矩规矩叫‘老师’。”周是觉得自己在这小子面前总算抬头挺胸了一把。
宁非摸着自己鼻子问:“你就这么喜欢当老师?”周是问:“当老师有什么不好啊?既轻松又愉快,我妈就是老师。一到教师节,多风光啊,全班的学生给她送花,还有以前的学生给她寄贺卡,堆满了一桌子,我比我妈还高兴。”然后总结似的说:“当老师不仅是一件很神圣的事情,而且是一项很有前途的事业。”
宁非对她慷慨激扬的陈词无动于衷,等她终于说完,点头说:“那么就请你这个‘老师’来帮我想一想,我应该考哪个学校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