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嘘!”
风不渡做了禁声的动作,小心翼翼朝着洞口走去,脚步被一层淡淡的气流包裹,竟是没有发出半点声响。
当他俯耳过去的时候,只觉窸窸窣窣的声音不断在耳中回响,声音此起彼伏,仿佛千万毒蝎浩荡而过。
董离亥也注意到了那种声音,只觉头皮发麻,连脚都不敢挪动一下。
声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才逐渐消停,又等了一会儿,风不渡一掌轻按在一块石头上,所有石块顺势倾倒下去。
风不渡发出一声惊咦,只见洞外的岩石上竟是布满了淡淡的幽光。
等他们走出的时候,不由得再次凝起了眉头。
洞外的幽光由远及近,仿佛无数蜗牛交织留下的痕迹,蔓延至远处,最终消失在错乱的岩石中,而远处的痕迹在慢慢减弱。
“这是什么东西留下的?”董离亥问。
“跟上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风不渡对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让他有些不自在。
“你就不怕?”他问道。
“害怕解决不了困扰,特别是我们遇到了一种有趣的生物。”
当说到“有趣的生物”时,董离亥总觉得风不渡身上冒着一股奇异的精神,仿佛前面是一道无尽深渊,他也会毫不犹豫地跳进去。明明是一个不靠谱的人,却总有一种让人忍不住跟从的冲动。
于是两人缓步前进,不敢跟得太紧。
黑色的乱石错落,但始终无法阻断那种痕迹,更是有几道十分陡峭岩壁,它们都成功的跨越过去。
“我听说在北边的荒山中,生活着一种岩羚羊,没到繁衍的季节都会进行大规模的迁徙,会在一个水源充足的地方生育下一代。”董离亥纵身一跃
,竟是稳稳落在陡崖上方,回头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它们是极其擅长跳跃的生物,可当它们遇到了无法逾越的深渊时,也不会停下,你知道它们是怎么渡过去的吗?”
风不渡笑着道:“羊这种生物傻得很,自然是全部栽进那道深渊了!”
“不!”董离亥笃定地否定了他,又道:“这时候它们中强壮的公羊会站出来,率先朝深渊全力跃出,会有一只母羊紧跟着跃出,然后那只母羊会踩着那只公羊的背再跳跃一次,直接抵达深渊的对面,后面的岩羚羊会跟着这样做,直到所有母羊都成功跳过去,它们才会上路!”
风不渡一怔,望着一脸傲然的董离亥,突然问道:“如果你是羊,是想做公羊还是母羊?”
董离亥被这突然一问,脸上的笑意逐渐褪去,脸色凝重地思考着,过了一会儿突然一笑,道:“如果是风大哥你,我愿意给你做垫背的!”
董离亥很认真地说道,风不渡心中莫名一热,随后苦笑着摇头道:“这世界上没有我跳不过去的深渊,如果有,我就绕道走!”
“如果绕道却没有路呢?”董离亥质疑地望着他。
“那就不走了!”风不渡很干脆。
风不渡见过太多生死,很多问题他看得很淡,但他知道时间有些东西是值得珍惜的。
董离亥虽然年纪轻轻,却有十分强大的倔强,这种倔强让风不渡有些担忧。
“小子,”风不渡盯着董离亥的眼睛,手掌沉沉地拍在他的肩膀上,“男子汉大丈夫一言九鼎,不要轻易许诺,也不要轻易接受别人的承诺,因为诺言一旦立下了就得拼命去履行,有时候代价是很沉重的!”
风不渡的手掌很温暖。
董离亥神色舒缓,眼皮一挑,咧嘴笑道:“我这辈子只许下了一个诺言,也许以后再也没有人值得我许诺了,要不风大哥你就收下吧,不然我岂不是连个做男人的机会都没有了!”他眼中放着光,似乎这个诺言真的能让他的生命变得更加有意义似的。
风不渡叹息了一声,无奈地摇着头,叹息道:“好好,这个诺言你就好好藏在怀里吧,以后不一定会有机会了!”他的目光在远方的乱石间游弋,不禁心头一酸。
纵使诅咒的影响短暂地消失,但他隐隐感觉到他的生命已经快要走到尽头了。
“它们就在前面不远处了,你确定还要跟我去?”风不渡笑着问道。
“去!”董离亥搂了搂怀里的磨盘。
二人在乱石间纵跃,最后轻声落在了一块巨石顶端,终于见到了那种神秘的生物。
乱石嶙峋尽头,是一个小小的广场,广场周围布置着根根石柱。
石柱的顶端是栩栩如生的兽头,每只兽头都长大的嘴巴,露出锋利的獠牙,似乎要朝着广场的中央咬去,而广场的中央竟有一颗巨大的数。
风不渡眼中流光流转,盯着那棵树打量了半天,才发现那其实并不是真正的树,因为他发现那棵树不仅没有一片叶子,通体还散发着黑色的光泽,而树枝的走向也是有些怪异,与真实的树全然不同。
而在广场上,无数黑色的影子朝着那颗树蔓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