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社尔作为最后一个在场没表忠的番臣,事实上,他一直都在悄悄观察楚王殿下对他们这些人宣誓效忠的反应,但很快他便绝望的发现:对方压根就没什么反应,没有惊讶,没有怀疑,也没有感动。
就在他觉得自己等人不被对方重视的时候,只听李宽缓缓开口道:“本王其实先前就想说,本王欣赏你们几个,故而此番金山祭天,就只是祭天而已,本王不会掘人祖坟,也不会在祭天仪式上羞辱两位可汗……”李宽说着,看着几位番臣脸上出现错愕随后又转为感激的神情后,当即画风一转:“可他娘的这话听着矫情啊!要不,你们就当本王没说过?”
“……”阿史那社尔真的很难评价楚王这人,你说他混账也好,蛮横也罢,但这人,从来都是嬉笑怒骂写在脸上,喜怒哀乐各种情绪说爆发就爆发,对人对事的态度,基本也是连装都懒得装。
或许率性而活之人,总是最容易俘获他人好感吧。
“楚王殿下,”阿史那社尔单膝跪地:“吾愿以阿史那家族子孙的名义起誓,此生为您誓死效忠,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李宽总觉得这帮蛮夷是今日限定的气氛组。
几个意思?
他娘的我们是去金山祭天,又不是本王马上升天?
你们一个个都整的这么悲壮干什么?
“殿下,”袁天罡在这个时候突然开口道:“臣方才算了一卦,咱们此行,虽然危险重重,但胜在有贵人相助,最终定能逢凶化吉啊。”
“你们几个赶紧起身,”李宽先是温言让几个跪在地上的番臣起身,随后便转过头一脸嫌弃地看着自家的神棍:“还他娘的贵人相助,还他娘的逢凶化吉?”
“臣的卦象不会有错的。”在自己的专业领域,袁天罡还是有足够的自信的。
“公瑾呐,”李宽压根就不理会袁天罡的辩解,转头就找上了张公瑾:“这你不替本王激情开骂?大敌当前,竟有人拿卦象说事,骂他!”
“……”张公瑾闻言黑着脸扫了一眼满腹委屈的袁天罡,他总觉得楚王是在内涵自己当年斥责李二陛下造反前想占卜的旧事,虽然两者不能拿来作比较,但是张公瑾还是选择“从心”而论:“殿下,虽说这求神问卦之事属于是多此一举,但如今这卦象卜都卜了,而且也算得上是吉卦,咱不妨就姑且相信?”
讲真,张公瑾是真的不想接这个话茬,但眼下形势严峻,能够借袁天罡这个“道门高修”的卜卦来稳定军心,未尝是件坏事。
“可我他娘的哪来的贵人相助哇?”听着张公瑾含蓄的劝解,李宽叹了一口气,他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他总觉得自家的罡子是个乐子——自己如今被群狼环伺,就连去金山祭天都得先杀开一条血路,所以哪里还会有什么贵人相助?
楚王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为此事感到惆怅的时候,遥远的长安,已经有一支连绵数十里的大军正从城门驶出,尉迟恭、程咬金、牛进达、张亮等大唐名将也皆在其中,而最最醒目的是,在中军之中,一杆金黄色的龙纛正巍峨耸立,皇旗迎风烈烈,昭昭煊赫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