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拍卖师再次重复这个报价,穆春江才听清楚现在的价格,他不禁为之一惊,六万八!乖乖!竟然已经飙升到了六万八!刚才自己只顾举牌阻止干爹,对于拍卖师的报价充耳不闻,怎么这么一会的功夫就已经喊到了如此不可思议的价位?花六万八买回去一个宋代极为普通的青瓷花瓶,这不是傻x是什么?行了,这个价格已经足够小平头回家哭上仨月的了,收手吧,不然一会他突然不再举牌,自己接了这个高价,就只能是自己回家哭仨月了……
于是穆春江不再举牌,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置若罔闻。
拍卖师嘴上“六万八”了半天,用期盼的眼神不停的扫描着168、29号买家,希望他们中的一个能够举牌竞价,但始终没有一个人响应,已经拖了不短的时间,于是他无可选择的进行到了下一个环节,“六万八!一次!”
“六万八!两次!”
“六万八!三——次!”拍卖师在“三”和“次”之间停留了足够长的时间,再次眼巴巴的望望168号,又望望29号,但那两位买家都是面色平静,无动于衷,无奈之下,拍卖师只得恶狠狠的敲下了小捶。
“成交!”拍卖师高声宣布。
……
这个结果出乎了在场所有人的意料,倒不是因为如此高的价格,而是因为这场史无前例的血腥屠杀在瞬间便葛然而之、偃旗息鼓,本来三个买家此起彼伏、不假思索的乱举一气号牌,颇有一种视死如归、志在必得、永无休止的宏伟气魄,可是突然在一瞬间,168和29号就偃旗息鼓、鸣金收兵,毫无征兆的放下号牌停止征战,把这个傻子才会接受的高价让给了那个理着小平头的“傻子”,缴械投降的太突然了,这种结束方式给人的第一反映就是:这是一场精心预谋的奸计,168号和29号也许就是一家,所以他们才会相互配合、共进共退,而176号无疑就是168和29号共同的敌人!至于这场血腥战斗的最终结果,当然是不言而喻,谁接受了如此高位的价格,谁就是惨败得一塌糊涂的一方……
穆春江、柳大爷以及野村进二,谁的反应也不比谁慢,整个拍卖场所有人的直觉他们三个也都有,这要怪只能怪穆春江最后放弃得过于突然,如果再循序渐进、装模作样、犹犹豫豫的抵抗一到两个回合,给众人的直觉也许就会截然不同,他们会认为如此高价168和29号实在是无法接受,而最终退出竞买,可是这样做,风险确实太大,一旦野村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葛然而止,那么惨败得一塌糊涂的一方就非穆春江莫属了,所以尽管给众人留下了不好的直觉,穆春江的心里还是能够接受,毕竟自己和干爹是当局者,承受着巨大的风险,如果换成在座的众人,说不准他们结束得会更早。
终于能够如愿以偿的竞买到这件中国的“绝世珍品”,野村进二却是一丁点兴奋的感觉都没有,这也要源于穆春江和那个老头的突然放弃,让他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直觉告诉他,这很可能是一场阴谋,自己很可能上当受骗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自己不仅没有很好的完成左腾交给自己的任务,而且,还让祖国蒙受了经济上的损失……
这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如同阴魂一般的萦绕在野村的周围,使他逐渐的有了一种垂头丧气的感觉,他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了一会,然后扭头寻找那个令他生厌的中国人——穆春江的身影,可是这一看却让他彻底的泄气了,他知道,上当受骗已经不再是一种感觉,而是一种现实,实实在在的现实!因为——
穆春江和那个29号老头,都似乎是在一瞬间无声无息的消失了……
此时的穆春江、吴俊和柳大爷已经上了皇冠出租车,他们都已是无心久留,给众人留下的合伙“欺骗”小平头的直觉让他们无法继续呆下去,所以还是“脚底抹油”快点溜号比较妥当,于是三个人趁着第二件拍卖品竞拍的开始,大部分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的关口,伺机逃离了嘉利德拍卖行大厅,先去财务科取回了自己的保证金,然后匆匆忙忙的上了穆春江的出租车。
刚一上车,柳大爷就痛斥了穆春江一顿,批评他做事欠考虑,如果能够再坚持举一两次牌,事情就会圆满结束,不至于给观众一种合伙玩人的感觉。穆春江哭丧着脸解释说,自己是真的不敢再玩下去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要真是有什么万一,那自己可就连哭都来不及了。柳大爷想想也是,实际上,干儿子能够坚持到如此高价已经相当的不容易,这绝对是一般人所不具备的良好的心理素质,想到这些,柳大爷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穆春江把车驶离了拍卖行,边开车边向柳大爷询问起了一直困扰在自己心里的问题,“干爹!当时那个破花瓶已经被抬到了四万二的高价,您干吗还要接手啊?不会是——,您看走眼了吧?”
柳大爷闻听此话,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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