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几本确实没那么糟糕,”我说,“如果不是文采——啊,我就知道你肯定没看到第三册!我看到第三册的时候气得用书砸了桌子。”
他微笑起来,模仿我挥手的动作,假作还要再摔那书。
“是这样砸吗?”
“惟妙惟肖。”我顿了一下,说道。
他翻了几页书,又问我:“你不喜欢麦考克?”
“不属于我最喜欢的作者们之一。”我说,“但我非常喜欢他写的一些片段。”
他手指正在书页间寻找着什么,那些纸张在摩擦时发出低低的响声,传递出一种悠然的韵律。随后他按住了某一页,目光定在上面。
“我刚刚阅读时看到了我非常喜欢的一段。”他说,“我个人非常喜欢。你想听吗?”
“很想。”我说。“我时刻准备聆听。”
他转头去望窗外的天色,念了一句咒语,有一簇细小的光飞上了天花板,点亮了我们头顶的灯火。藏书室的一侧浮上了一汪暖意;我和他身周的地毯上迤出影子。
“‘她站在帕里叶面前,感觉自己是不存在的。她总是不禁将自己化为一粒微尘,在阳光下便无处遁形,在泥土里便死得其所——正如它的同辈。她有着许多炽热的语言,可它们只是焚烧她的心胸,无法被那两瓣焦黑的嘴唇传达;她有着许多的秘密,有关宇宙,有关人类的进程,有关帕里叶所不知道的征兆,有关她的灵魂;她有着被帕里叶拯救的孤独,尽管在此以前她从未出现于帕里叶的世界,可她往日停在那暗中的原处里,认定自己就是知道。’
“‘她想,爱情在她这种生命面前总是如此艰难,她迈过了一步,迈到了帕里叶面前,还要有上漫长的另一步。’”
卡拉扬的声音在这里停了下来。他慢慢合上书,后脑仰靠在墙壁上。
“我也非常喜欢这一段——至今印象深刻。”我被他的声音所动,忍不住说道,“但我记得后面还有一句。我喜欢它加在后面。”
“是吗?”卡拉扬说。
“是的。”我说。
我看他没有进一步的表示,于是将那一句背给他听:
“可是他们必将交汇,就像那一晚天上最灿烂的星光;哪怕是两颗星星一齐坠落与深陷,它们也要并轨地化为一片土地上的尘埃,发出最为震耳欲聋的响动。”
卡拉扬手里的书垂下了——他的手指扣在书封边缘。
我坐到了他的身边,饶有兴味地追问他:“快告诉我以下哪个作者的书你没看过?——我特别想给你推荐点什么。阿葛莱.林辛德?多丽安娜.斯通?梅里维奇.纪尧姆?埃里克.沃森?”
“梅里维奇.纪尧姆,”他沉吟半晌,说,“藏书室里有她的书,我还没有来得及看。”
我立刻感到非常高兴:“等我一下,我来为你找——她写的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