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他,韩天奕就怒气冲冲地开骂。
“唐典,你凭什么把峥哥藏在这里?!你根本没有资格这样做!”
唐典低下头,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些许得意炫耀之意笑道。
“就凭他是自愿跟着我住过来的,怎么样,这个回答你还满意吗?”
韩天奕顿时脸色一白,脸上满是错愕与难以置信。
他连连摇头,“不可能!他不可能接受你的!你肯定是在骗我!”
不等唐典再说什么,景容峥的声音响起。
“唐典,你不用和他说,我的事我自己可以解决。”
他见两人一直站在门口不动,唐典将人完全挡住了,只当对方想帮他应付。
好意他心领,但他并不想躲在别人身后。
听到景容峥明确表态,唐典也不好再多说。
他转身进来。
韩天奕也迫不及待地跟了进来。
从两人的相处以及对话中,他已明白过来,唐典纯粹是在诳他。
他还是忍不住向景容峥求证,想要得到一个亲口回答。
“峥哥,你和唐……”
“吃过了吗?”景容峥打断他。
“吃过了那就先等我们吃完再说。”
韩天奕这才注意到桌上的饭菜。
闻着熟悉的饭菜香,他一眼就看出来,这就是景容峥做的。
他的脸色忍不住一变,“你居然给他……”
“你现在再多说一句,我就报警说你私闯民宅。”景容峥再次打断他。
他的语气很平静,声音也不大,听着几乎不像是威胁。
却让韩天奕心中一沉。
说这话时,对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他。
这种冷漠的态度,让他不禁怀疑,如果他真的再多说一句。
这人可能真的会对他做出这样残酷的事来。
他只好委屈地闭上嘴,站在旁边不敢再出声。
唐典有些讶然地看着这一幕。
不仅是因为景容峥这种冷静的表现,更因为他对韩天奕的态度。
没想到景容峥还有这样强硬一面,也难怪韩天奕只能在床上被他压得死死。
他也坐下来吃饭。
至于招呼韩天奕一起吃这种事,别说景容峥没说。
就算对方说了,他也会尽可能地阻止。
他自己都不够吃呢,可没善心再分一个无耻的人。
景容峥并没有让韩天奕等太久。
他将碗里不多的饭吃完后,擦了擦嘴,问唐典。
“介意我在这里和他说吗?”
唐典笑道:“在哪里都一样,就算你关上门躲起来和他说,我也要去围观。”
景容峥习惯了他这种不正经态度。
韩天奕却被他这种理直气壮的态度给激起怒意,“我们之间的事你凭……”
“你来这里是为了和他吵?”景容峥冷声打断他。
韩天奕只好瘪瘪嘴,瞪了唐典一眼,不甘心地憋回去。
景容峥把旁边的椅子拖出来,示意他坐下。
“韩天奕,我们现在来说清楚。”
韩天奕看得心中一喜,峥哥心里肯定是还有他的,所以才会不忍心让他一直站着。
他喜滋滋地刚一坐下,就听见一句让他心情瞬间沉到谷底的话。
“我想要和你分手,你要我怎么做,你才同意?”
“我不……”
“你之前说过,你借我的那十万,我只还十万不算还清。”
景容峥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自顾自地说下去。
“我再还你十万,能不能还清这笔债,让我们好聚好散?”
只要这人同意这个办法了清,他就算拿不出来,哪怕去贷款借也要借来。
韩天奕连忙摇头,“我不要你还钱,我也不要和你散,我只要你继续和我在一起!”
景容峥叹了口气,“可是我们已经不适合在一起。”
“你很潮流,像我这样古板无趣的人,完全跟不上你的思想。”
“两年下来,我已经看清你,你也该看清我了。”
韩天奕急切地说:“我当然看清楚了你,但我还喜欢你啊!”
景容峥面无表情地问道:“你喜欢我什么?”
“喜欢我总是忘记和你在一起的关键日子、愤怒时可能对你家暴,以及床上硬不起来无法满足你?”
“我就是这样一个总在发脾气的窝囊废,又古板又不懂情趣,根本不值得你喜欢。”
韩天奕忍不住说:“你自己都知道这些毛病,你可以改啊。”
“我改不了。”景容峥叹息一声,“你总该听说过一句话。”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韩天奕想了想,道:“你不想改的话,我也可以忍受你这些毛病,床上的话……”
他一咬牙,“我可以为了你当1的!”
以这人的模样,临时当个1他也不亏。
等他把这人上硬了,按照这人的性格,不出几次肯定就会再反攻回来的。
到时候他照样能躺着享受。
这话景容峥下意识地皱眉,他直接摇头。
“你不用勉强自己,也不要为难我。”
“我们之间不合适就是不合适。”
听着他这冷漠绝情的话,韩天奕再也忍不住红了眼眶。
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这么狠心对自己。
他的泪水在眼睛中打转,咬着下唇道:“我都已经这样委曲求全了,你还要我怎么样啊?!”
听到这倒打一耙的屁话,唐典连忙放下筷子,紧张地严阵以待。
生怕景容峥又被刺激得失控发疯。
景容峥却很平静。
“我没有要求也不需要你委曲求全。”
“你要怎么做都与我无关,我们之间已经不可能。”
“现在是我在问你,你要我怎么做,才能分手不再纠缠我。”
韩天奕彻底崩溃了,泪水汹涌而出,哭着叫道。
“我不分!绝不分!景容峥,你别想和我分手!我死也不会和你分手!”
不等景容峥说什么,他起身抹着眼泪跑了。
唐典凑过来,迟疑着问道:“你不追上去吗?万一他想不开做出什么……”
“不追。”景容峥语气漠然,“他只是想逼我妥协。”
“只要我稍有妥协,他就不会死心。”
“就算他真做出什么事来,我也没有能力为他的性命负责。”
说这话时,他的神色依然冷静,冷静到近乎冷酷。
完全看不出在说一个刚分手的男朋友,更像在说一个事不关己的陌生人。
不带丝毫情谊。
唐典看得一怔。
这人昨天还如同火山爆发一样疯狂,今天的他,却能冷静到像冰封的寒湖。
一热一冷,判若两人。
这种反差极大的截然不同表现,到底是因为正在逐渐好转?
还是病情变得更严重了?
但不可否认的是,这种极致矛盾的姿态,让他无比好奇。
这人在床上会是什么模样?
热情狂野似火?
寡淡得像个性冷淡?
也更让他蠢蠢欲动。
如果把人压在床上时,又会是什么模样?
“你吃完了吗?”
“唐典?唐典……”
直到景容峥叫了他多次,他才从想入非非中回过神来。
“啊?嗯,你刚才说什么?”
景容峥无奈地重复,“我说你吃完了吗?”
“你在想什么这么入迷,叫你半天都没反应。”
唐典面不改色道:“哦,吃完了。”
“刚才突然醍醐灌顶,想通了一个程序的算法要怎么优化了。”
景容峥听得心生敬意,有些羡慕地称赞他。
“时刻不忘思考,这么努力自律,难怪你待家里自由工作也能混得这么好。”
哪怕唐典有再厚的脸皮,此时也不禁有些心虚,他扯开话题。
“你问我吃完没,是打算请问我评价一下味道吗?”
景容峥道:“不需要评价,我看你全都吃了,就知道是可以入口的。”
“现在该讨论一下洗碗刷锅的事。”
“菜是你买的,但做是我做的,也算是扯平了。”
“现在有一个公平简单的方法,可以决定我们应该谁来刷锅洗碗。”
唐典虽然不介意去洗,还是忍不住好奇地问道:“什么公平简单的方法?”
景容峥道:“我们来猜拳,三局两胜,赢了的人去洗。”
唐典:“……”
他摇摇头,忍不住笑了起来,“野山珍,你是三岁小孩吗,这么幼稚。”
“看来我要收回之前对你古板的评价了。”
景容峥不服气,“哪里幼稚了?这个方法难道不公平简单吗?”
“你说幼稚,那你想一个公平的方法出来。”
唐典打了个响指。
“这个简单,随便写个转盘小程序,把你和我的名字分两个区域,各占五十几率,随机到谁谁就去。”
景容峥直接表示怀疑。
“我不信你,谁知道你写的程序是不是真随机。”
“说不定转上一百次都是我洗后,才能保底一次是你洗。”
唐典乐不可支地收拾起碗筷。
“也对,没准我会写成转上一百零一次都是你洗呢。”
“等你向我哭诉运气太差了,我再大发慈悲地好心帮你洗一次。”
“到时候你就会感激涕零地对我以身相许了。”
景容峥毫不客气地怼他,“行啊,只要你不怕我先发疯拿锅砸死你。”
看到唐典拿着碗筷进去厨房,他补充了一句。
“这次你洗,下次我洗补回来。”
对方愿意退一步,他也不可能白占便宜。
洗完碗后,唐典就又钻书房敲键盘去了。
景容峥吃过治脚的药丸后,便准备午休。
脚都不能动了,他多躺躺促进恢复有问题吗?
所以这绝对不是懒,而是休养身体。
但他的好心情没能维持多久。
一个打过来的电话,瞬间让他难以再轻松。
看着屏幕上的“景文超”三个打字,景容峥不由得皱眉。
是对他请了一周的假不满?
还是为了之前工作上的哪个环节的纰漏来质问?
又或者是想起了他之前说过的要辞职的问题?
景容峥想不出。
他只能确定,肯定不是所谓的来自父亲的关爱。
深吸一口气,他才接通这个让他抵触的电话。
“小峥,我听说你因为脚伤请了一周的病假。”
“没错。”
“伤得严不严重,怎么都不告诉爸爸呢?”
“不严重。”
“会不会影响日常起居,需不需要爸爸让人过去照顾你?”
“不需要。”
在他干巴巴的回答下,努力维持慈父形象的景文超似乎也没话可说了。
景容峥问道:“还有事吗?没事我挂了。”
“对了,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景容峥听得心中咯噔一下,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
他根本不认为对方认为的好事,对他会是好事。
但他也不可能直接挂断,还是得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