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比打工做体力活要累得多,乔横林吃不消,有次古文卡壳总是背不过,气得咬烂了书角。
季鹤发现以后板着脸,他现在不训人,至多就是不搭理乔横林。
但偏偏乔横林不怕训,就怕季鹤不说话,低声哀求着左哄右哄,晚上洗澡往头上搓洗发膏时也要张着嘴哇啦哇啦地背一遍,他现在特别知道洗发水灌嘴里是什么味道。
白天没空,晚上乔横林会绕着出了小巷的大道来回跑几圈,深夜没什么人,他尽可以提速。可他们住的地方偏,有些路灯年久失修,早就不亮了。
一刮风,乔横林胆都被吓颤了,总觉得身后有脚步声,于是季鹤开始陪他跑,他的体力约莫只跑半道就得停了,站在原地等人。
乔横林往往担心季鹤等太久害怕,所以后程的速度是前半程的两倍,倒退的树影子黑乎乎连成一片,再大的风声,他也不害怕了。
明明往旁边绕开多跑几步就能刹车,乔横林偏不,非要撞进季鹤胸膛,胳膊大展地揽住他踉跄几步。
季鹤习惯他这么做,手上的动作丝毫不受影响,会在乔横林碰到自己的零点五秒内摁下秒表,然后跟以前的记录作比。
回店里以后乔横林照例端来热乎乎的洗脚水,等季鹤泡完了以后才背过身把自己明显大上许多的脚掌塞进余热的剩水里。
他从来不觉得这水脏,但难得的是,季鹤也不嫌弃这种行为恶心了,偶尔还会温声提醒一句,水凉了就加点儿热水。
不过要是乔横林恶心巴拉地说上一句:“不加,加了就不纯正了。”
季鹤依旧会气到脸蛋和耳朵红扑扑,走过去把乔横林腿上的擦脚毛巾咚的一声扔水盆里,乔横林只会嘿嘿笑,顺服地捞出毛巾,慢慢拧干就是了。
“真好。”
乔横林感叹道,想到什么又赶紧解释:“我的意思不是季君走了就好,我只是,我只是……”
“我知道,”季鹤坐在床尾,低头没看他,“季君病的时候,你太累了。”
“不累!我——”
“不许撒谎,乔横林,”季鹤戳了两下乔横林湿漉漉的指缝,“你总是撒谎……乔横林,等我们上了大学,就不会这么累了。”
“大学的作业会不会更难?”乔横林合拢手心,指缝像剪刀一样夹住季鹤的指头不放。
“兴许,”季鹤并不十分肯定,但他对乔横林承诺,“只要你考上大学,所有的作业我帮你写。”
“好哇,”乔横林把手心绞得更紧了,季鹤吃痛后缩时,他又抓住人的手腕,看透了季鹤的诡计一般,“你也撒谎了,你就是哄我先考上,到时候你才不会帮我写呢,肯定又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