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捧着试卷在考场门口罚站,实验班教物理的刘老头路过,抽走他的卷子,举高对准太阳照了照,每一处漏光的指甲划痕都是答案的正确选项。
老头笑了笑,把随身携带的黑笔塞给季鹤。
季鹤摇摇头,并没有接受,坦白道:“我迟到了,这门考试的成绩已经取消了。”
“你迟到了多久?”
“四分半。”
老头把那杆被退回的笔重新递到季鹤手里,“我从三楼下去,巡完二号楼的六层就会折回来,那时候差不多离考试结束还有八九分钟,迟到的时间扣双倍不过分,如果你能把这张试卷剩下的大题写完,答题卡我替你涂。”
季鹤思忖片刻,握住了虚虚放在虎口的黑笔,翻到试卷的背面,开始动笔。
他的行为表示他愿意接受提议,老头转了转腰,没有再出声打扰他,抬脚准备走人,只是刚刚转身,听到身后的学生急切地叫了一声老师。
季鹤把试卷反面摊平,每个大题下面都有一个连笔的数字,像是草草了事的应付,老头却仔细看了一番,直腰的瞬间感到神清气爽。
“你是哪个班的?”
季鹤再次摇头:“普通班。我需要拿到奖学金,所以请老师帮忙。”
“你知道实验班另有单科第一的奖金吧?”老头笑眯眯地问他。
“我知道,”季鹤说,“但我不能住校。”
季鹤知道他的行为和言语都不够讨喜,本身也没有抱太大的希望,但他看见刘老师转身进了他的考场,出来时拎了一张空白的答题卡。
“写好你的名字和学号,答题卡我拿走,试卷你留着,要是想要过程分就补完放我办公室。”
期末考试的成绩下发,物理老头没有失约,季鹤每一科目都有成绩,他的成绩在普通班一骑绝尘,年级能排到前五十,刚好能拿到平行班最高一等的奖学金。
物理老头的办公桌上只放了一支干净的黑笔,还有笔迹劲道有力的道谢纸条。
校里的规矩是连续三次考到年级前五十名以内就能调到实验班,班主任鼓励季鹤好好努力,下次争取往上多考几个名次,季鹤认真听训,垂下眼皮说好。
跟季鹤的随意不同,乔横林在学习上显得窘迫局促,他的成绩单很吓人,文科科目里的政治和历史还行,理科的每一门科目平均成绩不超过三十分。
“起码你现在就知道高二分科选什么了。”
季鹤给乔横林分析试卷时用笔杆敲他眉毛缺掉的口子,叹气地说了这句听起来像调侃又像安慰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