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吧,”季鹤松开车座,跨坐上去,单手轻揽乔横林的侧腰,“追上去。”
乔横林狠狠点头,兴奋地蹬了出去,两条腿的总比不过有轮子的,不过几分钟,步行的季君只听见耳边一阵风,一辆破旧不堪的自行车在他脚边压了弯,稳稳当当地停住。
季鹤脚点地,下车来,眯了眯眼,对季君说:“你载乔横林回去,我记得你会骑自行车。”
“那你呢,季鹤。”乔横林慌张地叫道。
季鹤往路边走几步,抬手拦了辆出租车,“我累了,不想吹风,下午店里还要整理书柜,你,你们两个,路上不要耽误时间。”
出租车短暂停留随即开走,留下呆呆握住车把的乔横林和呛了一口车尾气的季君。
“他好自私,”季君委屈地讲,“把咱俩抛下了。”
乔横林只是笑,并不顺着说季鹤的坏话,他歪着脑袋,眼珠像小时候一样亮堂堂的,局促地把车子再次倾下来,“我、我载你。”
季君倒好偷懒,不推辞地挤上窄小的后座,然后将两条腿费劲儿地抬起,踩到蹬板上,“走,出发!”
“嗯!”
口号喊得威武,乔横林笑得也灿烂,可开头就极不顺,车子头重脚轻,摇摇晃晃地才勉强蹬出去,行进的几米,便不堪负重地吱吱呀呀,像只被踩了尾巴的老鼠。
季君赶紧抓住骑车人的外套,厚实的胳膊暖了乔横林的腰,乔横林便非蹬不可,站起来再使劲儿蹬下去,不多时步入正轨,慢悠悠地上路了。
季鹤早到了家,拉开卷闸门又挽了帘子,在门口台阶上站了会儿,看见驼着季君的乔横林弯腰曲背,用力到没办法抬头看路,咬牙切齿地蹬到桂花树下。
这才扬了小脸,汗水涔涔的,挂着笑,“季鹤,我们回来啦。”
话没落音,听见一声不弱的爆炸声,后座的车胎泄了气,像破烂的皮球垂在地面。
季君从车座上面跳下来,红了老脸。
乔横林还想着拯救一番,又蹬了两下,车子杵在原地没动,踏板飞速旋转,打到他的脚踝,痛得呲牙咧嘴。
是自行车的链条松了。
再加上变形的车篓子,漏黄棉花的车座,生锈的车闸,这辆车俨然一副报废的模样,再蹬也不能了。
所幸现在是假期,也不紧要用它,季鹤问了修胎的价格,也不划算,干脆让乔横林把车送回收废品那儿,拆了,铁零件还能卖些钱。
入了冬,天气恶劣,冷风刮得人脸疼,桥洞的棋摊散了,黄秋风班上也忙着准备捐衣的暖冬活动,没人作陪,季君也懒懒的,没地方去。
店里客人不多,季鹤照常安静地练字抄书,不怎么说话。只有乔横林活泼,缠季鹤被嫌,就跑去跟季君玩,窝在他身边下五子棋,一人一次机会玩俄罗斯方块儿,或是听季君翻着手机里的相片,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