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湃却不依不饶,非要追问,“真的假的,而且好看听着太他妈怪了。”
“说话加上真的不是在撒谎吗?”
季鹤拿出他刚才欺负尤小勇的说辞,语气又没什么波澜地反问回去,“那你想得到什么样的形容?”
“别走,”彭湃扯住季鹤的袖口,突然抬脚凑近盯向他,语气放得轻飘飘,“我看看你睫毛是不是在抖。”
季鹤不喜欢别人靠近,侧脸躲开时,被砰的一声脆响吓到了,不由自主地颤了眼睫,彭湃得意地松手,吹着流氓口哨朝屋里去。
水盆脱手的乔横林站在没有灯光的暗处,潜伏到昏暗里的肤色没那么显眼,借着余光,季鹤只能看见他笔直的身板,还有模糊中抿得紧紧的唇线。
“水撒了,”季鹤走上前,捏起乔横林的两只手,“手有没有伤到?”
乔横林胸脯起伏,嘴巴撅了起来,从季鹤手里撤回自己的手心,也不说话,闷声向刚才来的方向大步走。
季鹤搞不懂他,捡了地上两个叠在一起盆子,套在底下的那个已经裂出了很长的缝,大概是不能用了,他费了些力气拔出来。
走出几米的乔横林转身发现季鹤没有追上来,看见把自己的盆子扔垃圾桶里的季鹤,又呲牙咧嘴地跑了回去,在季鹤脸前掉眼泪。
“你在闹什么呢,”季鹤发觉了乔横林的小脾气,只觉得莫名其妙,“不愿意帮我的话,下次打自己水就可以。”
“不是,”乔横林遭了委屈地叫道,“我没有不愿意。”
“那你眼泪怎么掉下来了,”季鹤做出揣测,“想家了?手疼了?还是水撒了所以就伤心了。”
乔横林统统摇头,不说话,他沉默且执拗的模样让季鹤觉得没办法沟通,便没什么耐性哄下去,打算回寝室去。
乔横林见自己要被丢下,急得扯住季鹤的手腕,季鹤想要甩开,回头时看见乔横林憋得发红的脸蛋,嗓子眼因为泣不成声而抽动不已。
“好吧,”季鹤只得拉住他往没人的地方去,省得别人看见他哭成这样暗地里笑他,“如果你想让我听你天大的委屈,就调整呼吸,我说过,只许你说整句的话对吗?”
乔横林按照季鹤给出的节奏深呼吸,平复鼓囊囊的胸脯,才勉强开口:“季鹤、你,跟彭湃,你让他碰你、拉、拉手,靠得那么近,他可以咬掉、你的鼻子……”
“什么古怪的形容,”季鹤忍不住蹙了眉,“还有碰不碰的,好像我是什么物件一样。我没让他拉手,也没让他靠近,是他要这样。他也不是狗,不会咬人。”
“但是你不让我靠那么近!”
乔横林吼道,又委屈地吸鼻子,“你说不许的,你跟我说不许的,我守规矩,只有我守规矩,他们都不守的,他们都要靠你很近,你说不喜欢的,你就是不喜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