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鹤也向后一躺,跟乔横林并列一排,听着扑簌簌的雨声闭紧眼皮。
架不住乔横林又叫又蹭的,季鹤才动了动脖子,侧着脸睁眼,乔横林见季鹤愿意给自己关注,也屁颠颠地凑近转脸,把黑滚滚的眼珠怼在季鹤面前。太近了。
季鹤本来只想敷衍地瞧一眼,但乔横林的气息冰冰凉,涩涩的薄荷牙膏味儿,令他睫毛忍不住颤动着躲避。
那双瞳仁黑到透亮,能清晰地看见里面倒映物体的轮廓,甚至是变形的色彩、氤氲的情愫。
乔横林眨眼呼吸的间隙,季鹤立刻错开眼神,视线下扫到日渐高挺的鼻梁,小小的驼峰拱向高处,鼻尖还很肉乎,圆圆俏俏的,没有完全褪去稚气。
“有没有,”乔横林继续往前凑了凑,嘴巴几乎贴到季鹤的下巴,嘘声问,“眼睛有没有坏掉?”
季鹤撑身坐起,“没有,还很好,能再去跟别人玩几次。”
乔横林看不到季鹤的表情,但极敏锐地察觉到他的语气,淡得格外有滋味儿,连忙坐起,“不去的,我不要去了。”
季鹤身子突然僵直,瞳孔收缩,立刻从床上站起来,乔横林疑惑地顺着季鹤的目光看去,发现靠近门框的那块湿漉漉的木板皮。
雨太大了,从卷闸门倒灌了水进屋,外屋都是装书的实木柜,最怕脏雨水。
乔横林反应过来,紧跟季鹤跑出去,帮忙从抽屉里一股脑把归纳整齐的抹布全扔出来。季鹤折回屋里,从衣架上拽了两件短袖,还有几沓练过书法的草纸,撒在地上。
乔横林撅着屁股,用手边任意的布料物件去吸干地板上的雨水。
季鹤把卷闸门的缝隙堵住,再跑回去用短袖抹布围住书柜的边角,好在雨水浸得不多,再加上抢救及时,除了几个鼓包的木板湿水严重,其余也无碍。
哗啦的雨声隔着门清晰地传入人耳,季鹤心脏闷堵得厉害,禁不住捂住胸口,“乔横林,你把碎纸和抹布捡起来好吗,先放在卫生间,明天再洗。”
“好,季鹤,我很快,”乔横林膝盖在地板上快速蹭动,“季鹤你快回去,睡觉吧,这里脏。”
“嗯。”
季鹤的声音太轻了,听起来好像很虚弱的样子,乔横林回头只看到他的背影,又埋头忙活。
季鹤没有力气重新洗澡,撑着身子冲洗手肘,换了套睡衣躺回床上,他有些乏困,但窗外又闪电又打雷,乔横林会害怕,他就多等了一会儿。
乔横林回来得慢,他把擦过地的抹布用消毒水洗干净,在卫生间临时扯起来的挂衣绳上夹了一排。
回到卧室,季鹤已经睡着了,乔横林脱得只剩平角内裤,小心翼翼地嗅嗅自己的手臭不臭,然后才安心地钻进被窝,轻轻挨着季鹤躺下。
乔横林外面跑了一天,刚又紧张了一阵,也困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