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横林能够很轻易的达成后两项要求,但首要那条不许结巴,实在有够为难,且后果是如此恶劣、难以承受。
季鹤从不开玩笑,整个下午都没有搭理乔横林,尽管乔横林投机取巧,只连番喊叫从俩不会卡壳的季鹤两个字,像黑皮小麻雀一样吵闹不休,但在季鹤眼里,依旧比空气还要透明。
弯月赶上天幕,乔横林舔舐干涩的唇皮,双目通红地趴在棋盘桌上,被迫陷入沉默。
季鹤锁了店门,准备去洗澡时,屋外头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响声,一辆卡车压着巷子窄路的两条边,艰难地停下。
不多时,便有人敲门,又重又急。
季鹤忍受攻击耳膜的噪音,心烦不已,以前也有小区大妈半夜来敲门来买店里买根本不卖的辅导书,他预备佯装没听到,随手关了灯,到卧室去换衣服。
灯泡啪嗒的那声,乔横林立即瞪大了眼睛,瞳仁周围的白底色在昏暗的环境下显得格外明显,恐慌逐渐压过最初的好奇。
“季鹤……”
他颤抖地叫道,挤到季鹤的身边,将他的手腕拉得紧巴巴的。
季鹤侧扫一眼,对乔横林做了嘘声的口型,担心他看不懂,又轻声补充:“别吵。”
乔横林不肯松开季鹤,脑袋一个劲儿往他的肩膀上埋,太过紧密的姿势甚至让季鹤能够清晰感受到乔横林扑通乱跳的心脏。
但很快,短暂歇息的敲门声又响了起来,脆铁皮制成的卷闸门震颤出尖锐刺耳的音调。
季鹤脱开乔横林的纠缠,快步到店的入口处,乔横林头顶的短毛都吓得炸开,像被鞭炮驱的小狗,飞扑到值得信任的主人面前。
“不、不、不,”乔横林憋红了脸,“怕,不……不要,季鹤、季鹤,我怕……”
季鹤止住脚步,略微偏头,语气平静地回应,“乔横林,如果他一直敲门,我们没办法睡觉。你实在害怕的话,现在就躲起来。但我不建议你躲到卧室,那样只能束手就缚。”
乔横林愣住,似乎有作简单的思考,接着摇摇头,手指悄悄攥住季鹤身后的衣角。
季鹤见他不躲,弯腰拉住门把手,利索地掀开卷闸门,双目不耐烦地轻闭,忍受与屋内温度迥然的寒气。
“嘿,你们还没睡觉呐。”
猫在台阶上的黑乎乎背影晃动放大,是出走半个月的季君,他一拍屁股站了起来,人好似瘦了些,肚子腆得弧度比以往平缓许多。
但看着并不显精神,头发长到在后颈打卷,又胡子拉碴的,抖两下肩膀,皮夹克簌簌往下落灰,简直邋遢到了极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