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洗完漱的季鹤记了好几个棋谱的时间,才等到困到步子都不稳的乔横林,拖沓着脚跟追随他。
起初谁也没说话,直到巷子拐角,季鹤走得太急,被甩掉的乔横林一抬头两眼懵,不知道往哪个路口走。
季鹤赶回来时,乔横林就蹲在路口嚎啕,嘴里大声嚷嚷自己的名字,像叫魂似的。
乔横林感觉到头顶有片阴影,惊恐地抬头去看,季鹤站在他的面前,用身影挡住刺眼且清冷的天光,撇了撇嘴角。
“别喊了,”季鹤抓住乔横林肩膀上的书包带,一下子把瘦小的身子撩了个踉跄,“你应该抬头走路,紧紧跟着我。”
乔横林吸溜鼻涕和眼泪,浮肿的脸颊充斥令人同情的泪痕,失散的恐惧将昨天的委屈冲散了,他开始单方面跟季鹤和解,用黏黏糊糊的嗓子请求。
“季鹤、拉我。季鹤,拉我。”
两遍重复的话,语气一次比一次可怜,近乎哀求的地步。
季鹤眉心微动,随即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颗还很烫的水煮蛋,塞进乔横林的手心,“就在路上吃,不许拿到教室里去。”
乔横林没吃早餐,握住这颗蛋才觉得肚子瘪到鼓不起来,于是他比小狗还要纯正的生物本能驱使他收掉眼泪,满身心投入到进食当中。
一边走路,一边拨鸡蛋壳,最后一口塞到嘴巴里,差点儿没把自己噎死。
等他喝水顺下去,腾出热乎的小手可以去拉季鹤时,已经快到教室门口,因为路上走得慢了些,早自习的铃声响了,季鹤让他赶紧坐到座位上去。
坐在前排的宋小海转头,热情地和他俩打招呼,季鹤淡然低头,没回应什么表情,乔横林想起来他惹季鹤不开心的源头就是这个人,便气冲冲地瞪眼,也不搭理。
季鹤的反应在宋小海意料之中,可乔横林的敌意令他挠头不解。
也由不得他去考虑,站到他面前还未被发觉的老师嗖的一声抽走他手里的语文课本,“宋小海,到教室后面背去。”
宋小海嬉皮笑脸,在座位上磨蹭一会儿,再次接收到谷舒老师的故作严厉的目光后,抓起书跑开,后背贴到画板报的黑板下缘。
谷舒看他,他就端着书大声念几句,谷舒低头批改作业,他就放下书,用脚踢了踢季鹤的板凳。
乔横林率先发现他的举动,紧张地瞪大眼睛,立刻揪季鹤的袖口告状,“季鹤,他、他脚……”
比起宋小海暗戳戳地轻踢,乔横林明目张胆的晃动更令季鹤难以忍受,他皱了眉头,“乔横林,别拽我的衣服,还有,为什么你说话还是这么不利索,踢字也不会说吗?明天开始早起一个小时晨读。”
季鹤教训完乔横林,宋小海才能插嘴叫道:“季鹤、季鹤,跟你说件事,理理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