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老十小小年纪,竟有如此见识……”
朱元璋长叹一声,语气中带着一丝苦涩和欣慰。
原来,这小子,竟是早就看穿了这一切吗?
“标儿,”朱元璋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你说,朕该如何做?”
朱标明白,父皇这是要下定决心整顿宗室了。
他想了想,说道:“父皇,宗室之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需得从长计议,徐徐图之。”
“标儿,你说得对,宗室之事,不可不察。”
朱元璋疲惫地揉了揉太阳穴,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明日你便去一趟鲁王府,把你十弟叫进宫来,朕倒要听听,他还有什么妙计!”
朱标心中一凛,知道父皇这是动了真怒,连忙躬身应道:“儿臣遵旨。”
……
第二日,阳光明媚,照耀着金碧辉煌的鲁王府,却照不进朱檀的书房。
书房内,光线昏暗,各种奇形怪状的零件散落在桌上,几张图纸铺满了桌面,上面画满了各种线条和符号,常人根本看不懂。
朱檀正全神贯注地摆弄着手中的零件,眉头紧锁。
时不时拿起桌上的一块圆形金属片,对着光线仔细观察。
在他身旁,一位身穿华丽宫装的女子,正托着香腮,饶有兴致地看着他,美眸中满是温柔和宠溺。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王妃。
只见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一颦一笑间,尽显雍容华贵之气。
与这间略显凌乱的书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王爷,您又在鼓捣什么新鲜玩意儿呢?”
鲁王妃看着朱檀手中的金属片,好奇地问道。
“嘿嘿,王妃有所不知,此乃本王最新研制的神器——怀表!”
朱檀抬起头,一脸得意地向鲁王妃展示着手里的“杰作”。
“怀表?”
鲁王妃拿起桌上的一张图纸,仔细端详了半天,还是一头雾水:
“这画的是什么?怎么瞧着像个……王八壳子?”
朱檀闻言,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没好气地说道:
“王妃,这可是精密仪器,怎么能说是王八壳子呢?你仔细看,这上面可是有刻度的,可以用来计时!”
“计时?”鲁王妃更加疑惑了,“计时不是有日晷、沙漏吗?王爷为何还要费这般功夫,鼓捣这劳什子?”
朱檀叹了口气,耐心地解释道:
“王妃有所不知,日晷需要在阳光下才能使用,阴天雨天就不管用了。至于沙漏,携带不便,而且计时也不够精准。”
“本王研制的这款怀表,小巧玲珑,便于携带,而且计时精准,不受天气影响,可谓是居家旅行,杀人放火之必备神器啊!”
“真的假的?”鲁王妃显然不信,拿起那块“王八壳子”左看右看,“这玩意儿真能计时?”
“那是自然!”朱檀胸有成竹地说道,“娘子请看!”
说罢,他将怀表上弦,然后指着上面的指针,说道:
“你看,这根指针走一圈就是一个时辰,等它走到这里的时候,就代表着……”
朱檀得意洋洋地还要再吹嘘几句,鲁王妃却掩口笑道:
“行了行了,王爷您的天纵奇才,妾身自然是信服的。只是这怀表嘛,妾身瞧着,更像是王爷送给哪位娇滴滴的小美人儿的定情信物呢!”
朱檀听了这话,心里顿时咯噔一下,暗道一声“不好”。
自己这位王妃,看似温柔可人,实则聪慧过人,这醋意一旦起来,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他连忙陪着笑脸,一把搂过鲁王妃,在她耳边甜言蜜语道:
“王妃说笑了!这世上哪还有比王妃更娇、更美的女子?这怀表啊,分明是臣特意为王妃打造的!等做好了,王妃戴在身上,定能衬托出王妃的倾城之姿!”
鲁王妃被他哄得心花怒放,娇嗔地在他胸口捶了一下:
“就会油嘴滑舌!这怀表要真能做好,妾身就戴着,若是做不好……”
“做不好,臣任凭王妃处置!”朱檀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两人正你侬我侬,屋外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紧接着。
一个下人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跪倒在地,高声禀报道:“启禀王爷,太子殿下到访!”
朱檀一听,暗道这大哥来得可真不是时候!
他连忙起身,一边整理着衣衫,一边吩咐下人准备茶水点心,自己则急匆匆地前往正厅迎接朱标。
朱标今日穿着一身素净的青色长袍,显得温文尔雅,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掩盖不住的疲惫。
朱檀见状,心中暗自猜测,想来是父皇又因为宗室那些糟心事发脾气了。
兄弟二人寒暄了几句,朱标便直截了当地说道:“十弟,父皇宣你进宫一趟。”
朱檀心中一凛,知道这趟进宫恐怕是躲不过去了。
他吩咐下人取来一件新的外袍,草草换上,便跟着朱标一同进宫面圣。
御书房内,朱元璋正襟危坐,面色阴沉,手中握着一份奏折,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朱檀偷偷瞄了一眼,发现那奏折上赫然写着“宗室俸禄”几个大字,心中顿时明白了几分。
果然,朱元璋一见到朱檀,便将手中的奏折重重地拍在桌上,怒气冲冲地说道:
“老十,你看看你那些好侄子!一个个好吃懒做,不思进取,就知道伸手向朝廷要钱!朕这江山,迟早要被他们败光!”
朱檀心中冷笑,暗道你自己生的好儿子教的,关我什么事?
不过这话他自然不敢说出口,只是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装作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
“父皇教训的是,这些宗室子弟,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整日里游手好闲,为非作歹,实在可恨!儿臣身为皇叔,定当好好管教他们,绝不让他们败坏了皇家的名声!”
朱元璋冷哼一声,显然对朱檀的回答不甚满意。
他将手中的奏折扔到朱檀脚下,没好气地说道:
“管教?你打算怎么管教?难道你还想用棍棒不成?这些可都是你的好侄儿,你下得去手吗?”
朱檀偷偷翻了个白眼,心说我倒是想用棍棒,就怕你这当爹的不乐意!
不过,朱檀毕竟是个混不吝的性子,被朱元璋这般当着朱标的面数落。
心里也有些不痛快,忍不住出言刺了两句:
“父皇说的是,儿臣哪有那个胆子?那些侄儿们个个金贵着呢,儿臣可不敢轻易得罪。再说了,他们若是真不成器,那也是父皇您教子无方,与儿臣又有何干?”
此言一出,御书房内的气氛顿时降至冰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