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出征之前,最好是将沿海的倭寇悉数荡平,堵住那些文臣的嘴,也能顺带练兵。”
“嗯。”汤和点头,朱檀这想法倒是和他不谋而合。
东瀛毕竟不是高丽,没有陆路接壤,跨海作战大明也是第一次,自要仔细操练,争取一举成功。
“过两天,我先去趟北平。”
汤和一愣,问道:“殿下去北平做什么?”
“去找四哥,借个人用。”
朱檀轻轻一笑,汤和不明所以。
……
在京师的这些日子,蓝玉有些郁闷,只因到手的大功飞了,让他极不自在。
眼下朝廷又要对东瀛动兵,但陛下却并未点他的名字。
蓝玉向上递了折子请战,却都被皇帝驳回了,这让他更是郁闷。
见皇帝又见不到,上折子又不准,他只能憋在府里,天天喝酒。
没仗打就没功勋,没功勋就没封赏,他觉得自己头上的爵位还是太低了。
对鲁王朱檀,蓝玉的感觉十分复杂。
一方面觉得鲁王是天纵英才,心中钦佩,另一方面又觉得鲁王风头太盛,把他和朝中一众武臣都压的抬不起头来。
再加上皇帝对其极其恩宠,好像只要有鲁王在,对外的战事就没他们这些老将什么事了。
今日,蓝玉在家中设宴,和之前的老部下又喝了一场酒,席间麾下部将连连抱怨,说在京师憋的身上都要生虫子了。
他们憋坏了,蓝玉何尝不是。
之前本以为率军去高丽能好好打一仗,立下大功,可高丽却被鲁王施计轻取,他好大的劲儿愣是没地方使。
想率军直扑北境,灭了北境叛乱,可皇帝又下旨让他回京,说北境根本不用大明出兵。
现在北方战乱已平,就剩东北的蛮族还未剿灭,这仗就算让蓝玉去打,他也根本看不上。
晚上,他躺在床上左思右想,最终还是决定去找鲁王一趟。
哪怕让对方揶揄几句也无妨,只要能随军出海作战,这些他都忍了。
故此,翌日天明,蓝玉整备妥当,坐着马车便直奔鲁王府。
可到了鲁王府之后,看到府邸之前停着的马车,蓝玉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郑国公常家的马车,曹国公李家的马车都在,看来和他有一样想法的人还不少。
蓝玉闷闷的下了马车,来都来了,他又不能转头回去,只能硬着头皮进了鲁王府。
被鲁王家仆引去书房,还没等进屋,便听到里面传来郎朗笑声。
“鲁王殿下高瞻远瞩,微臣赞叹佩服。”
“小事,小事,哈哈哈。”
朱檀正与郑国公常茂及才袭爵不久的曹国公李景隆闲谈,说着之前诸事,心情还算不错,便听到外面下人上报。
“殿下,永昌侯蓝玉求见。”
一听这话,屋里的两人都不再开口,而是同时看向朱檀。
朱檀轻轻一笑,道:“请。”
蓝玉很快进来,朝朱檀拱手道:“臣蓝玉,见过殿下。”
“见过常国公,曹国公。”
“不敢如此。”
常茂和李景隆赶忙起身,不受其礼。
二人虽爵位比蓝玉高,却丝毫不敢托大,毕竟算是晚辈。
对此,常茂还好些,尤其是李景隆,此时刚刚袭爵,屁股都没捂热呢,更不敢在老一辈军侯面前装样子。
两人如此,蓝玉自是受用,朱檀此时轻声道:“您不必客气,快些坐吧。”
“来人,上茶。”
李景隆和常茂将蓝玉让至上首,三人纷纷落座,又听朱檀笑道。
“永昌侯来此,也是想说出海的事?”
蓝玉闻言心中微动,看了身边两人一眼,随即开口道:“正是。”
“殿下,陛下下旨,随军主将您可随意调配。”
“蓝玉不才,愿随军征战,直灭东瀛。”
朱檀面上笑容不减,轻声道:“这件事,我才和两位国公说了。”
“此战小打小闹,就不用劳烦国中老将了。”
蓝玉心中一突,立刻道:“鲁王殿下,我若入军,定听号令,绝不……”
“您误会了,我不是那个意思,更没看不上诸位之意。”
朱檀笑着打断了蓝玉的话,又道:“此次出海攻打东瀛,的确不算大事,不然父皇为何只给了四万兵马?”
“东瀛虽有黎民百万,却不堪大用,民间雕敝,战力不强,恃强凌弱罢了。”
“让诸位去,不是杀鸡用牛刀了。”
“殿下……”
“永昌侯先听我说完。”
蓝玉还想说什么,朱檀却抢先一步,又开口道:“东瀛之事了却,国朝也不是再无战事了。”
“北方尚未平定,东北蛮族虎视眈眈,此乃其一。”
“南方诸族始终不服大明管教,蛰伏深山,不尊法统,此为其二。”
“国朝以外,缅甸,暹罗,吕宋,越南,虽都被父皇册封,但此诸地亦有反心,面上遵我大明正统,暗地却都有自己的打算。”
“现我国朝兵风正盛,灭东瀛不过是去小疾,南方诸地,才是大事。”
听到这话,蓝玉心中一动,下意识开口问道:“陛下有意南征?”
“那倒是没说。”
朱檀笑道:“不过蓝侯你想,如今北境已平,高丽已降,国朝却带甲百万,难道全都撤了?”
“兵精粮足,不开疆拓土,岂不浪费。”
“殿下所言极是。”
一旁的李景隆闻言立刻帮腔,看向蓝玉道:“蓝侯不知,您来之前,我和常公也求了殿下,殿下也是如此说的。”
“现在想来,殿下高瞻远瞩,已看到国朝未来十年之路了。”
蓝玉心里也是这么想的,这么一说,灭掉东瀛,当真只是小事了。
“我此番率军灭东瀛,不过是练兵罢了。”
朱檀又道:“待兵将练好,这广袤天地,自有诸位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