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希学路过中院的时候,也是满脸自豪,给朱檀等人讲述着孔子的故事和典故。
孔希学笑吟吟道:“孔圣人,便是祖上了,夫孔子者,道德之枢纽,仁义之大本,开儒学之先河,立人伦之正脉。其以仁为本,礼为用,讲学传道,弟子三千,门人七十有二,皆成材益世。其著作,《春秋》、《论语》等篇,流芳百世,为后世师表!”
说着。
孔希学有些得意地看着三人。
即便是抛开朱檀不算,这徐增寿和蓝彬总归是读书人吧?
还是读书人当中的翘楚!
他们来到这孔府,想必就跟来到圣地一般吧
现在自己给他们介绍一下孔子的事迹,也是想唤起他们心中对于至圣先师的敬仰之情。然而。
孔希学却发现,无论徐增寿还是蓝彬,二人似乎都对自己的话没什么感觉。
孔希学有些气愤。
这些人怎么这样啊?你们能考上状元、榜眼不全是靠了我家老祖的学问吗?
现在饮水思源也应该对我家老祖心生敬仰吧!
怎么现在看你们面无表情的。
眼见这场上有些沉默。
孔希学继续道:“子曰:“不仁者不可以久处约,不可以长处乐。”示人以仁之要,礼之大。
子曰:“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勉人勤于学问,善于思考,以达至知至行之境界。
又曰:“君子周而不比,小人比而不周。”指导人以宽广之心,正直之行,区别于小人之狭隘与偏私说起来这些可都是至理名言!呵呵.”
一边说着,孔希学还要继续卖弄。
忽然。
徐增寿“呕”地一声,吐了出来!
他身边。
蓝彬也是满脸难堪,额头直冒冷汗!
孔府众人大惊。
孔希学忍不住道:“状元公这是为何?怎么突然如此?是否要我为你找个郎中瞧瞧病?”
徐增寿吐了一阵,摆摆手,道:“不必!只要你别再说那些子曰什么什么的东西就行了,我听着恶心!”
孔希学:
这话在这里说出来,可算是极为冒犯了。
毕竟这可是当着至圣先师的面,在嫌弃他的学问!
不仅孔希学脸色难看,便是孔府的其他人也都面露不快!
孔希学寒声道:“状元公何至如此!你当初不是学的孔孟之道考上状元的吗?便是饮水思源,也该对至圣先师心存敬意,何至于当着他老人家的面如此不敬!”
若是平日里,徐增寿被腐儒如此责问的话,早就一拳招呼过去了。
不过,今天朱檀没有说揍人,他也不敢轻举妄动,只得老老实实解释道:“我倒也不是想侮辱什么至圣先师!主要是在恒中书院考科举之前那半年,老子不是,在下一直都在背这些东西,实在是背的要吐了!
甚至现在听到就想吐!”
蓝彬也是脸色苍白道:“是啊.求求你别说了,我一想到以前学习的日子,也想吐!”
孔家人听到两人的话,忍不住面面相觑。
这天底下还有这等咄咄怪事。
这恒中书院对学生也太狠了些!
眼看着二人是如此反应,孔希学再也没有心思介绍什么至圣先师了。
转而引着众人走进后院一处堂屋。
孔希学命人沏好茶,看向朱檀,道:“不知殿下来孔府可是有何指教?”
朱檀笑道:“指教没有!本王来这里主要是想请衍圣公做件事!”
孔希学愣了愣,问道:“什么事?”
朱檀笑道:“山东一地豪强颇多,这些富户,总是想尽办法隐匿田产,本王想着孔府是山东第一世家,若是你们带个头,配合朝廷,将自家田地清丈一番,其他人自然不敢不照做!”
孔希学心中一怒。
这鲁王还真敢来招惹孔家!
随后,孔希学强压怒火,笑道:“殿下说笑了,我们孔府又哪里需要隐匿什么田产呢?大多数田不都是陛下亲赐的吗?
还有啊,我们孔家便是清丈土地也没有什么用啊!
因为所有的地都是免税的。”
朱檀皱眉道:“衍圣公这是实话吗?可本王怎么听说这曲阜县被孔家占了大半的面积?所有的地都是孔家的!若只是朝廷赏的那些祭田,学田,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规模吧。”
孔希学苦笑一声,道:“下官岂敢欺瞒殿下,实实在在,这些田都是清清白白的!”
朱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那便先从孔家开始清丈土地!该是多少便是多少!本王绝不让孔家受损失!”
孔希学闻言皱眉道:“殿下,我曲阜孔家,可不是寻常百姓。如此随意便被清丈土地,岂不是颜面扫地?这件事我绝不能答应!”
朱檀眼见孔希学态度坚决,忽然冷笑一声。
“若是本王一定要清丈曲阜土地呢?而且第一个就要从孔府开始!”
孔希学看朱檀威胁自己,自然也不怕撕破了脸。
立刻朗声道:“下官也是朝廷钦封的二品衍圣公,有面圣之权,也有向陛下呈报奏章的权利!殿下若是一再苦苦相逼,下官便不得不请陛下来庇护孔府了!”
朱檀听到这话,哼了一声。
“好好好!搬出父皇吓唬是吧?”
孔希学冷漠道:“非是吓唬,只是无可奈何的自保而已!”
朱檀无奈站起身。
“你赢了,既然不愿意配合本王,那便算了!增寿、蓝彬,我们走!”
说完。
三人竟站起身,就这么离开了!
看着三人离去。
孔希学等人满脸笑容,跟着将朱檀三人送到门口。
孔希臻看着三人背影,轻叹一声,道:“家主,咱们接下来可要小心鲁王殿下的报复。”
孔希学冷笑一声。
“咱们孔家是受陛下庇护的,更有天下读书人为咱们撑腰!他敢报复一个试试!”
轿子上。
徐增寿忍不住道:“殿下,我可是打探过了,这孔府号称孔半城!曲阜足足有近百万亩田地都在他们孔家名下!
孔家的生活极为奢侈!
孔府有供应各种专门需求的贡纳户。
比如花户,专门供应孔府的装饰之用;猪羊户,专供祭祀、婚丧及年例所需。
这些贡纳户人一旦承担了贡纳之事,就会世世代代承袭下来!
不止是贡纳,孔府还管辖了十二个屯集,每个集市都有经纪,经纪由孔府任命,任期五年,每年交给孔府税银若干!
说起来这孔家都成了曲阜的土皇上了!
若是这清丈土地不能从孔府开始,这山东地界的豪强富户只怕都不好摆平!
相反,若是先将孔府拿下了,其他小杂鱼就更加不在话下!”
朱檀点点头,道:“本王又何尝不知这其中的道理!不过你没看到吗?这孔希学都搬出陛下来压本王了!本王又能怎么办?只能先离开!”
徐增寿撇撇嘴,道:“殿下什么时候怕过陛下了?您隔三差五气陛下的事,应天都传开了!”
朱檀瞪了徐增寿一眼。
随后冷哼一声,道:“本王来这孔府,也只是先礼后兵罢了,他们既然如此嚣张,那本王也就更加不用顾忌什么了!”
徐增寿和蓝彬满脸疑惑,不知道朱檀接下来要做什么.
曲阜县。
孔府。
孔希学的长子孔言清笑呵呵捧着一个微微有点透明的东西走了进来。
“爹,您看我手里拿的稀罕物!”
孔希学皱眉看着那块透明的小东西,问道:“这是什么稀罕物?”
孔言清笑道:“这个.叫肥皂!呵呵!洗东西用的!洗衣服,洗被子,洗手都可以用到!比皂荚可是好用太多了。”
孔希学听到是洗东西用的,瞬间没了兴趣。
原本他还以为这孔言清手中捧的是个什么宝物呢!
譬如玉石或者琥珀什么的
没想到,只是个用来洗东西的玩意.
孔希学点点头,道:“知道了,下去吧!”
孔言清闻言愣了愣,随后道:“爹,你用这肥皂洗一下手试试吧,很好用的!”
孔希学皱眉道:“没事儿洗什么手!我昨天晚上刚刚洗过的!”
孔言清却不听孔希学的。
他自幼便极得孔希学宠爱,此时更加没大没小。
立刻吩咐仆人打来了一盆水,孔言清对孔希学道:“爹!你来用这肥皂洗一洗手试试便知!真的太好用了!孩儿还准备着别的大事呢,还请爹先洗洗试试!”
孔希学无奈,只得在孔言清的指导下,洗起了手。
在孔言清的一番热心指导下,孔希学终于将手伸进了盆中,手指触碰到了那块略显透明的肥皂。
他将肥皂轻轻在掌心摩擦,肥皂立刻化出了丝丝细腻的泡沫,仿佛是春日里绽放的白梨花瓣,轻柔而细腻。
泡沫在水中缓缓舒展,带来了一阵淡淡的香气,清新而不刺鼻。
孔希学原本只是为了满足儿子的心愿,半信半疑地用肥皂洗了手。
但当他的手在水中与肥皂的泡沫一同轻柔摩擦时,他渐渐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清爽与舒适!
那泡沫像是有着魔力,轻易地带走了手上的污渍与油脂,留下的只有皮肤本身的光滑与柔软。
洗净手后,孔希学抬起手掌,手心的皮肤在阳光下显得更加清晰,泛着健康的光泽。他不由自主地把手举到鼻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那清新的香味仿佛能穿透心扉,使人心旷神怡。
此刻,孔希学的心态有了微妙的转变。他看向孔言清手中的肥皂,眼神已经不再是先前的冷漠,而是带上了几分好奇与认真。
沉吟片刻后,孔希学终于道:“这肥皂果然非同凡响!
能洗净,还能令人心情愉悦,着实是个好东西!现在市面上还能买到这种东西吗?”
孔言清得到父亲认可,不由得笑得更加灿烂,他没有回答孔希学的话,而是兴奋问道:“爹!这肥皂好不好?”
孔希学点点头,道:“不错,确实不错!洗得很干净,而且还留有淡淡的香味!”
孔言清笑道:“孩儿打算建一个工坊,专门生产这肥皂!到时候将这肥皂卖到大明所有地方!咱们家可就有用不完的银子了。”
孔希学愣了愣,道:“你知道这肥皂如何制作?”
孔言清摇摇头,随后道:“孩儿不知道,但孩儿认识的道士知道!这肥皂便是他交给我的,让我试用一下!他说这肥皂原料只是猪油和几样其他东西,总体算起来,制造成本并不高,但孩儿看这肥皂若是放到市场上,便是卖出二两银子甚至三两银子一块,想必也很畅销的,毕竟太好用了!”
孔希学皱眉道:“制造成本不高,那工坊的建造成本又如何?”
孔言清干笑一声,道:“确实,那工坊需要不少银子!但是爹,您放心!只要这肥皂一造出来,卖向全国,咱们很快就能回本了,说不定只在山东卖卖就回本了!”
孔希学皱眉问道:“建一个肥皂工坊需要多少钱?”
孔言清道:“大明宝钞200万贯!折合白银,50万两!”
“什么!”
孔希学听到这个数字,整个人被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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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