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这就去军营中,寻些合适的人手……走,我与两位先生一同去!”说着,便站起身来。
他虽年幼,尚且没有什么做事的经验,但做事的行动力却是十分足够的。方孝孺与解缙点了点头,二人便跟在了朱雄英身后,开始在军营之中寻访可用的人才来了。
军卒甲:“说书?俺会听,不会说……给俺写好了让俺念也不成啊,俺不识字啊!这两位先生一看就是认字的,两位先生咋自己不去哩?”
军卒乙:“唱戏?那可是下九流的营生!正经人家谁唱戏啊……不去不去,太孙殿下,俺就想老老实实的杀敌立功,争取封个官儿。日后攒几亩地讨一房婆娘两房小妾,给俺家开枝散叶……俺要是去唱戏了,俺家祖宗得揭了棺材盖儿捶死我哩!”
军卒丙:“唱戏?好啊好啊,不过俺只会唱十八摸,‘伸手摸姐胸上旁,我胸合了你身中;伸手摸妹屁股边,好似扬扬大白绵’……太孙殿下,您看俺这唱的,中不中?”
……
不料寻访了足足半日,三个人,六条大腿都快走得断了,仍然没有一丝收获。军中的军将都是军户,真算起来,这铁饭碗比寻常的平民还要高上一等,更别提现在大明朝武德充沛,当兵的走到哪儿那可都是扬眉吐气。至于唱戏的?呸,戏子而已。谁爱当谁当,军爷我堂堂正正的杀敌立功,指不定哪天就封候拜将了呢?
至于戏子……依照大明律,下九流的行当可是要传诸子孙的!太孙?太孙来了也不成哇。应天府里的皇帝还要活万万年哩,太孙算哪门子的大头蒜?
朱雄英不过一介少年,又是皇帝的候补再候补,且自身没有什么功业名声,兵卒们是敬他的身份,却不会因为他的一句话,就拿自己的前程和后代命运玩笑。
偶尔也有一些不着调的、畏惧战阵凶险的兵卒愿意转行当个戏子,但这些人要么油腔滑调,要么就是想混在朱雄英身边,来个奇货可居……这样的人,解缙和方孝孺自然是敬而远之。这也就导致了他们走了足足半日,仍是一无所获。
“哎,原以为此事之难,难在日后,却不料这开门第一道关,便如此艰难。”方孝孺叹道。他自学成出师之后,便一直没有实职,至多就是在朱肃的安排下,做些写文章编辑报纸等工作。那样清谈的工作容易,此时方才知道,低下头来脚踏实地做事的艰难,嘴里不由感叹。
朱雄英也有些沮丧,先前来时,他还踌躇满志,满心要不负父祖与五叔期望,为他们做成这一桩事……却不料出师未捷,便几折戟沉沙。正想也附和方孝孺两句,却听道边的某一营地中,传来了一声说话之声。
“咦?”听到这声音,朱雄英猛然竖起了耳朵。“你们听,这是有人吟诗?”